宁轻蔑一笑，起身拍拍手道：「教咱们的眼线再撒远些，王大川那猴崽子既然这么多年都没翻了船，想必警醒得很，别闹出什么动静露了马脚出来」常九点点
，才要命
传信，忽然外间一个乔装的番子匆匆赶了进来，贴身耳语了几句。
常九听后面色凝重，扭道：「我说钱爷，今儿的动静怕是小不了啦！」＊＊＊＊＊＊＊＊＊一间大杂院，看着像是个货栈，院子中间堆满了大包小包的货物，七八间东倒西歪的土房，四处漏风，一个戴着
毡帽的伙计蹲坐在院
的门槛上打哈欠，只是偶尔从压低的帽檐下透出的警惕目光，足见这位并不困顿。
北房堂屋中，二三十将不大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一个个两眼放光地盯着箱子中的雪花白银，七嘴八舌说道个不停。
「还是老大厉害呀，单枪匹马出去这么几天就弄回来几千两银子，咱们在外间打生打死几个月也末必攒得下这么些银两！」「那还用说，咱们大当家的是什么，有勇有谋啊，钻到皇帝老儿的眼皮底下，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大把大把的银子进账……」王大川拿起一锭银子在手中掂了掂，随手丢了回去，撇嘴道：「就这么点银子，你们就拔不出眼了，真他娘给爷丢！」众盗匪面面相看，都识相得闭住了嘴，其中一个看来在贼伙中有些身份，捧了杯水献给王大川，讪笑道：「大当家的别生气，兄弟们这阵子不是好久没开张做生意，眼皮子变得有点浅嘛……」王大川咕嘟咕嘟将水喝个
净，空杯一丢，抹了把须上水渍，没好气道：「他
的，河间保定那些鹰爪孙狗皮膏药一样盯着咱们，老子原打算敲顾老个几万两，大家隐姓埋名藏个一年半载的，等风过去了再说，谁承想他只给了五第千章：这点银子看着不少，可一百十来两够甚使的，老子当年这一行，可不是为了穷嗖嗖地过苦
子！」「嘿，他娘的，顾北归这老儿这般看不起咱们兄弟，大哥，咱们脆把他给点了！」其实倘若真个一分到百两银子，莫说一年半载，便是三年五载也可过得有滋有味，只是王大川手下这班悍匪俱是和他一样过惯了阔绰子，让他们和寻常百姓一般
打细算，简直比掉了脑袋还要难受，故而也并无念着顾
北归的
分，一有提议，众立即纷纷应和。
「点了他对咱们有甚好处？那老儿官面上认识多少？没凭没据的保不齐他就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们落个白得罪，以那老儿在江湖上的脉，咱以后的子可就不好混咯……「王大川随即盯着银子叹了气，」况且家这事做得也漂亮，老子我服他这气！「见老大好像突然转了
子，一手下反不知说些什么好，有的便顺着他话道：「既然这样，大哥，咱们不妨就撤了吧，您不晓得最近京里突然盘查得厉害，风向不太对……「「走？走她姥姥！来往过路的行商能有几个银钱，你们看这京城里，满眼都是高台阶的大宅门，随便上一票就够咱们好吃好喝几年呢！」王大川冷笑几声，喝道：「张玄，你的盘子踩得怎么样了？」适才捧水的那闻声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笺，「这京里到处都是达官贵的宅邸，按大哥您的吩咐，咱们稍微打听了一下，这是名单，请大哥过目」王大川扫了一眼，眉一挑，「就他娘这么几个？」那赔笑道：「这不是赶上官府严查外籍么，不过兄弟保证，单子上的都是京里一等权贵家，个个都是肥羊！」王大川眯着眼睛扫视名单，单上名旁都用小字标注着官职爵位，以及宅邸位置，可说是细致非常。
王大川只是大略一看，便将纸笺往桌上一拍，
槌似的手指戳着一个名，道：「就这个姓丁的了」好死不死，怎地偏偏选中了他！负责踩点的张玄心中暗暗叫苦，满脸堆笑劝道：「大哥，此可是锦衣卫的儿，手下管着缇骑……」「老子的就是他锦衣卫！」王大川仰嗔目，色不屑，反诘道：「宁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缇骑又如何，能把大爷
毛咬下来？」张玄苦着脸道：「平咱们自是不用怕，可如今不是风声紧么，大哥您也晓得，官兵这几突然开始清查游民，我担心是冲着咱们来的！」「瞎他娘担心什么，九成九就是冲咱们来的，哼，算算子，杨校那小子闻着味儿也差不多该到了！」王大川摩挲着脸上大胡子，
声冷笑。
一听这话，众盗立时色慌
，「既然如此，大哥，我们就赶紧撤了吧，被杨校那家伙咬住了尾
，再想甩开他可就难啦！」众都晓得杨校追踪蹑迹方面的本事，直隶境内不少道上同行都折在了他手上，他们这支马也是吃尽了苦，霎时间个个萌生退意。
「怕个鸟！京城内外这么大，官府的鹰爪孙就是铁了心找咱们这几十号，得花去多少工夫，等他们发现，咱们早做完了买卖远走高飞了」
王大川不屑地晃着脑袋。
连月来众盗被杨校领着官军围追堵截，如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张玄忧心道：「即便大哥想上一票积攒盘缠，也不必非要选中丁寿这狗官啊，这厮据说可是皇帝老儿身边的红，坊间传闻此气量也不甚大，对他下手怕是会闹出大动静来……」「老子就是怕动静不大，」王大川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柳尚义那老狗膏药一样地贴着咱们，哥儿几个攒的那点家当散了个净，此仇不报，老子咽不下这气！」「老子非但要洗了这姓丁的狗官，还要大张旗鼓的报出名号来，让京城都知道，是我立地开山王大川抢了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你这不是吃饱撑的，非把往死里得罪么！张玄愁眉苦脸，「大哥，咱这么图个啥啊？」王大川哈哈大笑，「这姓丁的狗官折了面子，再探听出咱们是柳尚义他们久捕不得的，以这狗官的小肚
肠，岂能不迁怒那姓柳的？」「可得罪了锦衣卫，咱们也是捅了马蜂窝啊！」张玄摊手道。
「得罪便得罪了，好似你不得罪他们，锦衣卫的鹰爪孙就不来寻我们麻烦似的！」王大川撇了撇嘴，「那时候咱们早卷了金银，找地方逍遥快活去了！」」话虽如此，可锦衣卫多势众，并非
得虚名，咱们何不另寻个肥羊下手，同样能教那柳尚义难堪，还不至于有许多麻烦手尾……「张玄依旧试图劝说老大改变主意。
「你当我是随便选的那姓丁的？」王大川抚着下茂密胡须，得意道：「这段子我可也没闲着，在顾家探听出不少消息，这姓丁的狗官手面豪阔，给顾府的
才随手打赏的都是金子，晓得他给顾北归送的寿礼是什么？」「什么？！」眼见众手下大眼瞪小眼望着自己，王大川秘一笑，举起醋钵儿大小的拳，「这么大个儿的夜明珠！」「姥姥，这么大，听都没听过！」「这么一颗怕是能把前门楼子买下来吧？」一众盗匪大呼小叫，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王大川咧着大嘴叉子，笑道：「怎么样？那姓丁的家里有的是金山银海，这票值不值得？」「值了！」「他娘的！」众匪都是见钱眼开的亡命之徒，此时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唯有张玄面带难色，欲言又止。
「大哥，这个……」「我说张玄，你自打有了相好以后怎么就变得娘们唧唧的，有话说，有
放，别给老子藏着掖着！」王大川不满冷哼。
张玄有心道那丁寿既是锦衣卫首脑，府中侍卫断不会少了，如今咱们哥几个都已是丧家之犬，何必为了几个身外之物再捋虎须，可瞧着自家老大一脸不耐，再看看众兄弟瞪着通红眼珠子兴高采烈地模样，他明智地将到了嘴边的劝说重又咽回了肚子，当面叫兄弟，背后捅一刀的事在绿林道上可不少见，还是不要犯众怒的好。
「一切听大哥安排」
张玄识趣地表明心迹。
「好，这才是我老王的兄弟，够种！」王大川拍着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