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时事毕,起身一看,只见妖妇星眸半闭,檀口微张,目瞑气息,已自晕死去了。
宋忠见她肏昏了,急忙整衣出门,连放数枝号箭。
少刻便有无数官军到来,将古祠团团围住。
众士卒聚尔围捕,皆惧其诡道异术,乃用铁索缚之。
将赛儿反剪双臂,捆缚停当,项上带了行枷,一条铁练扣了她的脖儿,由宋忠拖了便走。
众军合在一处,列队进城。
此时天已大明,赛儿悠悠醒转,见自身披枷带锁,不由长吁道:“可惜我唐赛儿竟如此结果!”宋忠回头骂道:“这都是你淫虐果报,如今悔之迟矣!”一手将赛儿拖拖拽拽,众军汉提剑威凛凛左右相随,一迳地直奔藩司衙门。
看得无数军民欢呼雷动,便有顽皮小儿们各拾瓦石,单掷
赛儿的前阴后臀,幸得兵卒向前止住。
话说赛儿缚到,由段公亲讯。
升堂一看,只见妖妇生得冰肌玉骨,皓齿朱唇,隆胸纤腰,盛臀修腿,姿容绝艳,活色生香。
端详良久,叹道:“有甚美者,必有甚恶,古人所言非虚哩!”分付左右拷问。
狱卒把赛儿两脚吊在枷稍上,且显挣揣不得,着实打了三百棍子。
赛儿不则一声,也不叫疼。
狱卒又吆喝一声,把夹棍向堂口一掼,两个人扳翻了妖妇,把她两只腿套在夹棍里。
扯绳的用力把绳一收,只听“肐查”一声,那夹棍迸为六段。
段公叫换了新夹棍,硃标一条封条,用了印,贴在夹棍上,从新再夹。
那知道绳子尚末及扯,又是一声响,那夹棍又断了。
一连换了三副夹棍,足足的迸做十八截,散了一地。
赛儿只是笑,并无一句口供。
段公惊道:“这厮果有邪术!”于是改颜温谕。
赛儿虽然淫邪,却是个英伉非常的女子,谈笑自若,直认不讳。
段公讯知妖妇许多凶淫事儿,十分慨叹。
当下叫狱卒取具大枷,将她枷了,上了铁镣手肘,下到死囚牢里,牢固监候。
京师得山东军报,说是真赛儿已拿到了,盈廷官吏,相率庆贺。
有诗为证:四海纵横杀气冲,无端女寇犯山东。
指挥一扫妖氛尽,月缺花残送落风。
却说段公因见妖妇异术,虽囚在牢中,恐有变异,当时申文恭请圣旨,将妖渠不待献俘,即于本地处决。
不则一日,倒下圣旨来,说:“匪首逆妇唐赛儿,不合兴妖惑众,诲淫伤生,潜蓄异谋,犯上作乱。
实属元凶渠魁,罪大恶极。
着令山东左参政段民,会同都指挥使卫青,即将妖妇就本地方凌迟示众。
剉碎其尸,传首京师。
”段参政接了圣旨,先令人将赛儿所犯过恶,写在榜文上,满城张挂。
明日早起,穿了吉服,升了公座,命人大开衙门,一任百姓观看。
那时堂下看的人,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刑房隶役,标牌呈上。
段公即用硃笔标写明白。
当厅读了朝廷明降,写了犯由牌,判了一个剐字。
随即会同卫指挥,点起城操军和刀斧刽子手约有五百余人,都到藩司牢门前伺候。
在监中祭过牢,着令绑起唐赛儿,推出市心,加刑示众。
那些受赛儿煽惑的愚民,昨日看了榜文,方晓得往昔信奉之佛母,竟如此烂污不堪,做下许多阴狠凶淫的事儿,人皆切齿,纷纷涌到街市上,要看妖妇下场。
赛儿将伏法,恬然不惧。
见了刽子手,从容问道:“是甚么人?”刽子手亦听闻她妖法利害,不敢怠慢,向前叩头道:“是服侍娘娘的刽子手。
”赛儿道:“如此,有劳列位生受了。
”刽子手道:“有个一字旗儿,禀娘娘插上。
”服侍赛儿问:“是个甚么字?”众人道:“是个剐字。
”遂将招子撇在地上,把朝廷发落文书,教赛儿看了。
赛儿见了,颜色不变,伸手拾起招子,自读了一遍,徐徐说道:“恭谢天恩了。
赛儿擅自称兵,罪犯凌迟,合当赐一个剐字儿。
领戴领戴。
”又问:“敢问今日是怎样剐法?”刽子手道:“奉参政相公钧旨,今日剐一个‘鱼鳞样’,一片一片剐来,一齐投入火灶。
”赛儿道:“剐一个‘冰纹样’也好。
”刽子手道:“此则不难,‘雪花样’也剐得,请娘娘快随我们到法场上去,好歹是我们服侍娘娘升天。
”当下用些胶水与她摩头,而后铺了篷席,摆下斩酒杀筵,一样插花茶饭。
众人道:“趁早受用些。
是时候了。
”赛儿跪领一杯酒,谢道:“奴家所犯罪重,饮了此杯便行罢,免得误了时候。
”遂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撤去酒筵,刽子手道:“娘娘跪下。
”赛儿跪下受绑。
当时去了锁枷镣肘,洗剥干净,取出索子来,裸而缚之,背上插起招子。
照例以灵符贴其双乳,再用铜铃系之。
两下里一齐簇合,拥出监门。
段公分付:“有北京捎来的那驴儿,牵来与妖妇骑了去罢。
”赛儿道:“法场就在云阳市内,犯妇走了去罢。
”卫指挥喝道:“好贼泼贱人!你称兵叛逆,得罪当今圣上,与你木驴骑着哩!”吆喝一声,众军汉“扑碌碌”一拥上前,将赛儿横拖倒拽,推上木驴,拥出长街,诣市临刑。
赛儿肢体吃钉住在驴床上,头发穿于驴桩铁环中,挣扎不动,遂将双目紧闭,听人摆布。
只见:四道长钉钉,三条麻索缚。
两把刀子举,一朵纸花摇。
军役人等,两棒鼓,一声锣,簇拥推着赛儿,前往十字街头示众。
当日看的人压肩叠背,只见招子上面写得明白:“奉旨凌迟枭示,剐犯妖妇唐赛儿一口”,都道:“这正是明有刑法相系,暗有鬼相随。
道不得个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其中一位老先生,花白胡须,连连跌脚道:“俺活了这大年纪,今日却见了绝世人妖哩!若非妖艳绝伦,如何煽动教乱,创造这场大劫?”道犹末了,身旁一个小媳妇,将他奋力一搡道:“依奴看,你这老怪物便是人妖哩!”众人有晓得他二人底细的,都不由掩口而笑。
原来那小媳妇是个私门头,正被那老先生包占着。
也是赛儿时衰运败,合当挨骂出丑。
木驴方至街前,忽有一个贫婆子披头散发,如飞跑来,不容分说,指着赛儿破口大骂。
原来城内有一巨室,生平止有一个爱子,素有“璧人”之誉,却被赛儿掠得去,生生淫嬲而死。
巨室怀恨在心,也非一日。
当时见官府宣布赛儿罪恶的招帖,张得到处皆是,却因官文有体,不能尽情指陈,不由暗想道:“止如此宣布妖妇罪恶,济得甚事
?须使一悍妇骂街,将这烂污货儿生平的丑恶秽事,尽情抖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