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眼光看去，见前面山坳里隐隐露出小屋一角，似乎有处
家。李逍遥心中微觉惊讶：〃 这里山高林密，怎会有在此居住？〃 迈步而前，说道：〃 咱们过去瞧瞧。〃 下到山坳，走了约一箭之地，见树林外有一座茅屋。那茅屋用泥
垒就，前高后低，屋顶上茅
给山风吹去不少，露着几处大
，显得
败不堪。二转到屋前，见门
并无木板，只竖了半片旧竹席，权作大门。李逍遥探
向内张看，屋角堆了一大蓬
，上面躺着一。那听见响动，坐起来问道：〃 是谁？〃 嗓音枯，却是一位老。
李逍遥大声道：〃 我们是走路的，想要打扰老爹一晚，不知方不方便？〃 那老慢吞吞地爬起身，看了看二，嘴里嘟嘟囔囔地道：〃 方便，有甚么不方便？……咳咳，走路的走到这里来，倒真少见……〃 撑着一根短木杖，慢慢挪到门边，搬开竹席，将二让进屋来。
茅屋仅一丈见方，甚是
仄，进到里面顿觉压抑万分。李逍遥和林月如贴了墙壁跪坐下来，好奇地四处打量。屋内几乎空无一物，更无桌椅板凳，只在正中摆了一只炭盆，里面堆着柴。墙角又有几只粗陶大罐，不知装的甚么。那老看来已年过六旬，须鬓皓白，穿一件旧的单衣，一双浑浊的老眼半开半闭，不住向二上下打量。
林月如给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笑，道：〃 冒昧打扰，真是失礼得紧。
不知老爹家中还有何？〃 那老咳了几声，并不回答，径直走向屋角的堆，仰面躺下。看他相貌虽只六十余岁年纪，可是身躯佝偻，步履蹒跚，比之八十老叟还颇有不如，从门旁到屋角，短短的几步路，竟比常慢了一倍不止。
林月如冲李逍遥吐吐舌，轻声说道：〃 这老家独自住在大山
处，甚是不便，却不知为的甚么？〃 李逍遥心道：〃 这老子半聋不哑，多半脑袋坏了。
〃 笑道：〃 想是这山中藏着甚么值钱宝贝，老爹一个躲在这里闷大财。〃林月如瞪了他一眼，打开包袱，取出粮、水囊，放在一旁，说道：〃 劳驾，借你老家的柴火用用。〃 当下生起火来，烘烤粮。那老默默搬出一只大罐，里面是半罐粗米。屋后又有一水缸，贮满了清水。李逍遥淘了些米，放在火上熬煮。那老看着二生火、煮粥，不时咳上两三声，并不说话。
待得粥熟，天已黑透。林月如装了三碗米粥，三团团围坐，一声不响地喝着。那老突然问道：〃 你这两位小哥儿、大姑娘，好好的上山做甚么？莫非是来寻那蛇妖？〃 李逍遥和林月如对望一眼，心中都是暗暗吃惊。林月如道：〃 这……你老家如何晓得？〃 那老吸溜吸溜地喝了几粥，说道：〃 这山上光秃秃地，鬼影也没得一个。前面一路都是悬崖峭壁，翻过' 仙镜' ，便是那蛇妖住的' 隐龙窟'。你们不是去' 隐龙窟' 么？〃 二又
不自禁地对望一眼。李逍遥尚自迟疑，林月如已抢着道：〃 啊哟，原来你老家晓得蛇妖的事，那真是再好不过。我二从苏州城来，这位……这位李大哥的表妹昨晚给蛇妖捉进山去，我们正要救她出来。老爹，听你话里的意思，莫非也同那蛇妖有甚么过节？〃 那老一手持碗，一手屈过手肘，伸拳在腰间轻轻捶了几下，也不抬地道：〃 有甚么过节？嘿嘿，你倒猜猜有甚么过节？十五年前，我家小三便死在它手里，那算不算过节了？两年后，小三的爹也给它害死，又算不算是过节？去年腊月里，我的孙
晓慧被活捉了去，至今再没半点音信……我老汉今年六十四了，还能有几年好活？不瞒你说，我央搭这间小屋，为的就是能撞见那畜生下山害。嘿嘿，老天爷可真是开眼……我足足等了小半年，有没有看见一只鬼影子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慢慢将空碗放在地下，神色极为平淡，仿佛在讲着一件旁的事，同自己没有丝毫相。
林月如听得心下惨然，一时却是无由安慰。李逍遥也唏嘘不已，叹了气，问道：〃 小三是谁？是老爹你的孙儿么？〃 那老点点，看了李逍遥一眼，道：〃 小三死的那年还不到九岁，他若活着，如今也像你一般大了。〃 说着长叹一声，望着盆中的炭火呆呆出神。
过了半晌，林月如忍不住小声道：〃 原来这蛇妖如此猖狂，连你的孙也给它捉去。它……它又怎地害死小三父子俩了？〃 那老低着，嘴里喃喃地不知说些甚么，并不接。良久擦擦眼角，说道：〃 你两个是城里的小姐、少爷，想来不曾听过这事。反正夜长得很，你们
听，就慢慢听我说下去……〃 原来这老姓张，妻早丧，儿媳生下孙张晓慧后也难产而死，他同儿、孙、孙，一家三代四，就住在涂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那村子不大，只二十余户家，家家都以种田、养羊为生。村北十里之外有一座山谷，名叫老龙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