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航空公司让你签署了缄默协议，条件就是将这些小
灵送给你”李萌抱着小狐狸，架着自己的鸽子，在郑清耳边愤愤不平的说着：“这不公平小灵原本就不是他们的。”
郑清抱着一个大盒子，沉默不语。
所有的新生里，只有他对这次事故的了解比较全面。不论是死去的空乘，还是
妖说的一些话，航空公司有太多敏感的事
不想让公众立刻知道。
“这很公平，这些小灵原本属于物证的一部分。”萧笑拖着李萌那件
红色的小拉杆箱，在旁边耐心的解释道：“你不能毫无代价的去突
某些规矩。”
郑清点点
。
他对于这个缄默协议毫无概念，也并不感兴趣。
他是来上学的，并不想卷
什么麻烦里。
现在他唯一忧心的是这些小灵，不知道她们失去药水还能活多久。
怀里的大纸箱是几位空乘送的礼物，她们给箱子里铺上木屑，垫上绒布，甚至装了
叉安全带，帮助他将那些疲惫的小灵安顿在纸箱内。
小灵身上的血渍已经被清洗
净，正挂着安全带，拥挤着，互相搂抱着，安静的沉睡。微弱的绿光随着她们细微的呼吸起伏闪烁，照亮了纸箱内壁贴着的几张没有完全心泛滥，收养这些小灵。”
出舱
只有一个，新生与老生的队伍都拥挤在一起，速度慢的令
发指。
波塞冬从旁边李萌的臂弯里钻出来，踩着她的肩膀，把脑袋伸进郑清抱着的大纸盒里，吐着舌。
“这个选择无关乎善良，只觉得她们跟我们一样是平等的生命。”郑清搔着波塞冬的下
，将它的脑袋推出纸盒，唯恐这家伙一个不慎将小灵咬伤。
“任何生命都是值得尊敬的。”李萌在旁边满意的点着。
“平等高于一切。典型的九有思维。”萧笑嗤了一声：“凡事想长远一点，不要总是这么武断。”
“脑袋小，回路太短，想不了那么远。”李萌在旁边理直气壮的答道。
郑清忍不住笑了。
听着这些拌嘴，他的心终于变好了一点。
“我们必须每天都穿这个衣服吗”抖了抖红色院袍的广袖，郑清换了个话题。
目之所及，满眼都是这些宽袍大袖不论新生还是老生。只不过，老生们的袍袖与衣领处多了黑色镶边。
“别的时候不清楚，但今天必须穿的。”萧笑说着，挥挥手，拖着那个红色的行李箱，拐一个雕花小门。
门扉处写着出字样。
小门两侧，各站着一位空乘，微笑着维持秩序。
对面的队伍里，一个老生紧跟在萧笑身后拐了进去。
然后
到郑清。
“把箱子抱紧。”一位空乘笑着叮嘱。
另一位空乘与几个老生同时重重的咳嗽了几下。
郑清狐疑着，走出机舱。
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出现在眼前。
上下左右都是浓重的雾气，脚下黑色的蒙皮被露水打湿，踩上去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像波塞冬的叫声。
郑清回过，小狐狸已经钻进李萌的袍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他伸出手，触摸着浓雾，一缕清凉的感觉滑过手心，为之一爽，原本沉闷的心也振奋了许多。
这种天气飞机都能降落郑清忍不住
吸一气。
冰凉的空气顺着鼻腔进温暖的肺部，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快跟上，不要掉队。”
萧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浓雾里，郑清只能看到那个高年级的学生施施然走进浓雾笼罩的世界。
他缓缓吐着气，紧了紧怀里的纸箱子，小跑着跟了上去。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跟着别做，总是不会错的。他想起回字集里潘驴儿给自己的忠告。
浓雾里似乎传来尖叫声
郑清看见前面那个高年级学生回过，露出诡异的笑脸。
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还没反应过来，踏出的一只脚便踩在空气中。
重心失衡，郑清一向浓雾中栽了进去。
张开嘴，惊叫声还没出，狂飙的空气便不要命的灌进他的喉咙，险些让他闭过气去。眼睛也被吹的生疼。
郑清闭上嘴，但是不敢闭眼睛。
冰冷的气流包裹着急速下坠的身子，宽大的校袍被风吹的呼啦啦作响，耳边隐隐约约听见李萌的尖叫，他一手抱紧纸箱，一手探进袋，掏出几张符纸。一阵烈风刮过，手中的符纸被瞬间吹飞，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被骗了
飞机没降落，还在天上
从天上掉下来就是这个感觉啊
郑清脑海里飞速滑过无数念，然后这些念混杂在一起，趋于混沌。
他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很多并不害怕死亡。但是所有都害怕空虚与无力。
而从高空坠落的这段时间，郑清很轻松的触摸到了空虚与无力的感觉。
挣扎的四肢触碰不到一点坚实的依靠，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敏锐的思维在这一刻仿佛停顿，无能为力。
如此的真实与可怖。
如此令绝望。
李萌的尖叫似乎还回
在耳边，郑清挣扎着向上看去。但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目之所及只有浓雾，什么也看不清，只有耳畔传来隐隐约约的大笑与尖叫。
穿过浓雾，身下是一片蓝的大海。
椭圆形的小岛森意盎然，仿佛绿宝石，嵌在这片蓝之中。
抬起，朵朵洁白的云彩在顶不远处慢悠悠的流淌，变形。
海鸥与大雁嘎嘎笑着，从他的身边略过。
一
柔和的推力出现在郑清的身下，慢慢降低他坠落的速度。这柔和的力量仿佛一大团棉花把他裹在中间，温暖，舒适。
郑清低下，他的腰间系上了一根宽大的白色光带。
光带牵引着他，缓缓降落在小岛上。
直到双脚踩在坚实的6地上，郑清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怀里的纸箱子被他勒的有些变形，里面的小灵仍在酣睡中。那些安全带将她们牢牢固定在箱子里。
腿一软，他瘫倒在地上。
眼眶里充溢着狂风骗出来的眼泪，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他抬起袖子，胡
的抹了抹脸。
世界清晰了许多。
蓝天，白云，大海。
还有瘫软在沙滩上的新生们。
郑清看到蓝雀凌的长发与萧笑歪斜的黑框眼镜，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感到自己浑身都在疯狂的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