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那个地址,想把那些遗物尽早找回来。
回来时,一室漆黑,唯独卧室亮着柔和淡黄的光源。
时燃整个裹在被子里,侧卧的姿势,据说是安全感缺失最明显的体现。
她就以这样的姿势,像一只茧,因为不安,因为难过,将自己束缚起来,双目闭阖,似乎已经进了梦乡,呼吸声很平静。
言淮的心,从未有过的,抽痛起来。
轻手轻脚地换了衣服,在旁边躺下,细心听了片刻,才辨认出,那道呼吸声比往常要轻很多。
她其实,没有睡着。
黑暗中,他沉默了片刻,最终伸出手,将自我保护状的小揽在怀中。
“在想什么?”
时燃缓缓睁开眼睛,沉默了好久才开,声音里带着沙哑。
“在想小时候的事。”
她的心思,自从管事出现的那一刻,就彻底回到了小时候母亲还在的子。心,像被一根绳子牵住一般,随着那绳拉扯牵动,她的心也时而难过,时而疼痛。
“明天就是他的寿辰,八十大寿,红烛高堂,看起来多喜庆。”她有意抹去那个曾唤了多年的称呼,把脸埋在熟悉的胸膛里,“可我的母亲,从十二年前开始,就只能和白烛相伴,她这么喜欢红色的一个,如果泉下有知,该有多难过?”
言淮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良久才静静出声,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柔和。
“恨他吗?”
时燃沉吟了片刻才答,“不知道。”
说实话,不确定这件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但直觉上可以判断出,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不过是谁都不敢相信,不想承认罢了。
思绪再次飘远,回到八岁前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一个又一个梦袭来,恍惚中,她听到言淮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真相永远不会缺席。”
他平静的语气,抚慰着她心中的伤痛。
“无论那些掩藏的再
,都不会逃过真相的审判,不过是早晚之分。”
她在意识恍惚中,无意识地逸出一声附和。
“我会叫那些付出代价的。”
像是告诉他,也像是告诉自己,她喃喃重复着。
“一定会的。”
“睡吧。”
轻浅的吻落下,床前灯熄灭,反倒不觉夜色昏暗——因为窗外月光正倾泻而下,照亮整座庭院。
而时燃脑海中的噩梦,也因身侧那熟悉的温度,雾气般散去。
她逐渐睡得安稳,不被任何事物打扰,不知梦到什么,唇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何须忧虑前路,他就是最亮的光。
☆、第五十八颗药
翌,林老寿辰。
传统说法中,八十做寿又称“上寿”,在古代是相当值得大办的子。
林老笃信佛学,林家又向来遵循旧礼,因此,从早晨到晚上,一整天的程都安排得满满的,显然是一场大
大办。
上午,宾客们先去正厅拜会寿星老。拜寿讲究按资排辈,先是直系子孙,再是远方亲眷,最后才是宾客朋友。
像时燃的身份,粗略来讲可以算在直系子孙内,但细究之下,则算是宾客之流。也就是说,她以什么身份去拜寿,都不算为过。
不过今天子特殊,想了想,时燃最后还是决定和言淮一起过去祝寿。
到地方时,快要接近正午时分,正厅已经相当热闹。
时燃跟在言淮身侧,一路上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郎才貌,向来是
群的焦点。
林家散居各国的远亲来的不少,这会儿已经全都拜完了,剩下的就是受邀而来的宾客朋友,不少在庭院里站着寒暄
谈,顺便猜测两
的身份。
林沉澜原本站在走廊上,此时见两过来,连忙走过来迎接。
三行顿时成为最为聚焦的中心。
尤其站在两个男中间的时燃,感受着那些
眷眼中
过来的眼刀,连一根
发丝都变得似有千钧重。
“喂。”她不动声色地往右边侧了侧,“你存心整我的?”
林沉澜微微一笑,也把靠过去一点,一本正经的说,“别多想,我是来和你老公商量事
的。”
“……”
时燃顿时色意外地去看左边的男,就见言淮和林沉澜简单打了个招呼后,直接切
主题询问——
“有消息了吗?”
“有了。”
林沉澜语气低沉,竟真的是来商量事的,而且听那语气,似乎还是件大事。
“今天客太多,老爷子不会宣布
选,但是我估计明天或者后天,他应该会有动作。”
言淮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林棠波那边你多盯着点,我总有种预感,他可能会闹子,我们不能陷
被动。”
林沉澜也颔首,“巧了,我也有这种感觉。”
时燃忍不住了句嘴,“你们俩瞒着我合计什么呢?”
这俩居然把她夹在中间,像隔着空气一样对话,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言淮用手攥成拳,放在唇边掩盖住笑意,林沉澜倒没那么在意,直接噗嗤笑出来,“看给你着急的,连方言都蹦出来了。”
时燃没好气地送他一记眼杀,伸手挽住言淮的手臂,宣誓主权,“你霸占着我的还有理了?”
林沉澜眼顿时直了。
“还真是嫁出去的儿泼出去的水……”他摇
晃脑地咕哝了一句,摆摆手说自己还有些事
要处理,居然说走就走了。
时燃目送他离开,唇角的笑意还未褪,冷不防言淮忽然俯身,在她耳边慢悠悠地说——
“我觉得,如果你把‘我的’换成‘我男
’,效果应该会更好。”
她的脸顿时烧了起来,比九月的海棠果还红。
厅里进去拜寿的那波宾客正好在这时走出来,林老身边跟了几十年的大管家,在门周到地相送,一转眼看到面前一对男
挽着手走过来,先是一愣,随即笑开了花,热
地迎他们进去。
“时小姐,言先生,快请快请,老爷子已经念叨你们多时了。”
房檐下挂着青竹编制的鸟笼,两只画眉正啄着米粒。屋中摆放的阔叶植被翠绿欲滴,林老端坐红木椅上,手上戴着玉扳指,正逗弄着桌上小玻璃缸里养着的几尾金鱼,一边和仆闲话家常。
听到管家招待的声音,他微微转首,恰好看到两踏过门槛姗姗而来。
不知是映厅堂的阳光太刺眼,还是为这两
的共同出现感到意外,待辨认出来
身份,他微微眯起眼睛。
老花镜片上泛起白亮光晕,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这两个小辈……居然成了一对?
林老心中微微震惊,但他多年世沉浮,更为老练,那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