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狂妄笃定,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夏小北,你要和绍谦结婚,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是啊,只要他把他们那些丑事一说出去,别说雷老爷子对她的印象了,就是那些亲朋好友的眼光,也不能忽视,难道她就这样带着一身非议嫁给绍谦?
原来善恶终有报。自己种下的因,便要自食苦果。
脚步越发沉重,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五楼。她抬起脸,就看见走廊白得发亮的灯光下,绍谦一身白白的病号服。
他远远的向她伸出手来,像是一早就等在那迎接她。她赶忙摒干净眼里的泪水,疾步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怎么出来了?”
他的手凉得厉害,她有点心疼的放在手心捂着,然他却有种淡淡的欣喜洋溢在眉间,像是明知故问一样:“你回来了……?”
“嗯。”也不知道是在外面站了多久,手会冰成这样。
其实夏小北刚抬起头时,叶绍谦并没有看到她回来,只是茫然而又焦急的望着走廊尽头的天窗。其实,他也是紧张的吧。那样故作轻松的叫她去“送送二哥”,其实心里最拿不准的是他自己,所以在她离开后不久,也跟了出来,生怕她真的就这么走了。
可是,她回来了,看到她的那一刻,心里有块大石终于落下,于是喜不自禁问出口:“你回来了……?”仿佛是不敢相信。
夏小北被他逗笑了:“你还要问几遍啊?我去送人,送走了当然就回来啦。”说完又兀自发着牢骚:“刚才一整晚还闷闷不乐,这回又偷笑个不停。真是怪人。”
叶绍谦哈哈笑,说:“不问了不问了。今晚是有点怪,我还是去睡觉吧。”
夏小北服侍他躺下,熄了灯,转身拿了抱枕窝进沙发里。叶绍谦在黑暗里咦了一声,她说:“我今晚不回去了,留在这陪你吧。”
暗夜里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撒进少许,看不清她的脸,但轮廓和声音是清晰的。叶绍谦按了按身边的位置,说:“你睡那会着凉的,过来这睡吧。”
她有点不好意思,抱着抱枕把脸换了个方向背对他,没有动弹。
过了一会,听见背后悉索的碎响,她正想要怎么说服他,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被他横抱起来。她轻轻“啊”了一声,被叶绍谦按住,说:“你小声点,想叫护士们都来看笑话吗?”
她赶紧噤了声,任由他将她抱到床上。她忐忑不安的躺着,身侧的位置陷了陷,他已从另一边上来,侧过身,胳膊习以为常的搂住她,在她额上一吻,轻声说:“睡吧。”
她没有说话,也不敢动,只静静的凝视着他的脸,凭着那早已印刻在脑海中的容颜,在黑暗中一点一点描摹着他的眉,他的眼,鼻子,还有嘴巴,最后,那容颜一分分生动起来,化作他动人心魄的一笑。
真好,即使以后他真的不在了,她也能永远的记住他了。
她又朝他怀里靠了靠,他并没有被惊醒,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熟。他病容清减,连手臂都已经瘦得硌人,她有些心酸,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在心中一遍遍描绘着他的笑颜,一直到天亮。
黑色的玛莎拉蒂一直没有熄火,从男人上车的那一刻起,车灯暖黄的光芒就一直照耀着前方那一小片圆心。微弱的灯光能照进的范围实在太小,至少车里的男人,从手指到心里,都是冰冷的。他一颗一颗抽着烟,尽管早已预料到他们甜蜜如胶漆,但夜晚那样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着他,她没有从病房出来,他们在一起过夜……几乎要疯掉。
早上叶绍谦起得很早,夏小北在床上伸懒腰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仍躺在床上,单手支额,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她。
夏小北一睁开眼就是这么一副养眼的画面,自然不愿醒来,抹了抹口水还欲再睡,男性的气息逡然逼近,在她耳畔低低唤她:“小北。”
“嗯?”她含含糊糊,本能的应了一下。
“你再不起来……我就亲你了。”
她倏地坐起来,惺忪睡眼里犹带了一丝埋怨:“我昨晚那么累,你就让我多睡一会嘛。”
这话里意思暧昧,叶绍谦自己倒先红了红脸,理了理她蓬乱的发,说:“我是不介意你多睡一会,就是待会小护士来检查,看到你这样……”他意有所指,又看了看手表,“啊,七点了。”
七点……七点!
在她印象里,好象是有七点钟检查身体这么一说!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揉了揉本就凌乱的头发,慌忙穿衣起身,可是为时已晚,便听见门外甜美的女声悠悠传来:“叶先生,今天也是先量体温哦。”
鉴于美色的缘故,这一楼的小护士在与叶绍谦说话时,都会自动转变萌音,夏小北初听时,曾经雷掉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她此刻已经没有功夫去抖那些落下来的鸡皮疙瘩,也不知哪来的馊主意,扬起被子就把自己蒙里面,身体在被子里还蜷了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叶绍谦颇为吃惊的看着她这一连串动作,那小护士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美色上面,自然也没注意。手里边甩着体温计边说:“麻烦你把手伸出来。”
他的手……方才被某人紧张之下一直紧紧抓着,他挣了一下,某人终于觉悟,松开了手,却报复似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他咝了一声,那小护士立刻问:“怎么了?哪里痛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看?”那紧张的语气连捂在被子里的夏小北都听见了,暗暗腹诽:就是哪里痛也该请医生来看吧。
叶绍谦接过温度计夹在了腋下,那小护士又殷勤的取出血压仪:“麻烦您把另一只手也给我。”
叶绍谦讪讪笑着,缓慢,缓慢的从被子抽出另一只手,那小护士一边激动的撩开他袖子,一边借绑血压仪之名大行揩油之实,还啧啧称赞着:“您这皮肤,比女孩子还要细啊。”
话音刚落,便见叶绍谦皱着眉毛又咝了一声。
“咦?您哪里不舒服吗?戴医生说您这个病可大可小的,要是哪里疼您可千万别瞒着,我帮你看看吧。”说着便要去掀他的被子。
叶绍谦慌忙拒绝,与她推推搡搡间,不知怎么,压到了夏小北,只听被子里“哎呦”一声,闷闷的,小护士像中了邪,定在那老半晌,才瞄了眼被子,豁的掀开--
夏小北被闷得气息不畅,一下子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色酡红,大口粗喘着,转头,狠狠瞪向叶绍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