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当即清醒过来了。
赵兰香像是明白了什么,只觉得心里烫烫的有些想哭。
她往自己的嘴里塞面条,含糊地哦了一声,“那……一年之后呢?”
一年之后?
贺松柏不知道,跑都跑了,还能怎么样?
他喝着醇厚鲜美的汤汁,淡淡地说:“挨得过,我当你男。”
不是当你对象,而是当你男。
赵兰香顿时有了胃,笑眯眯地吃起面来。
贺松柏吃完了一碗面,赵兰香把筒骨挑出来让他吃、吸骨髓,白腻腻油汪汪的肥
大朵大朵的,浮着脆
的葱花。她就知道贺松柏喜欢吃肥
,特别喜欢,最好是那种一
咬上去能“嗞”地流油的,或者是这种炖得软烂轻轻一吮就化成水的肥
。
贺松柏嘴唇蠕动了下,就着赵兰香的手,大快朵颐又粗鲁地把骨上的
都啃光了,还把筒骨里的髓都吸得
净净,一滴不剩。
他看了眼手里染上的污渍,摇
声音沙哑地说:“不想吃了,难吃……吃面喝粥就行。”
赵兰香用筷子把他啃净的骨
扔进碗里,瞥了他一眼。
明明吃得很欢快,还别扭得要命。
赵兰香不由地好笑,摇了摇盆里的骨说:“这里还剩下三块,不要
费,你自己不解决,难道让我吃你剩下的东西?”
贺松柏为难地瞥过,感觉被这个
噎了一下。
赵兰香正欲再说些什么话的时候,突然外边传来了一阵混的声音。
房里的两个受惊一般地迅速抬起
,赵兰香推门走了出去。
她看见远处贺大姐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三丫被一个推搡着、指着
骂。
“贺老二呢,让他出来!咱们评评理!”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打俺青山。”
“快点让他出来给个代,俺家那
子现在也浑身痛,眼见着要耽误
活了。”
几个村骂咧咧地堵在贺家老屋前,气势汹汹地等着贺大姐算账。
贺大姐哪里招架得住这种阵势哦,她慌忙地一脚浅一脚赶紧上去把小妹搂在怀里,咿咿呀呀地打着手势“说话”。
“俺们听不懂你这聋子的话,让贺老二出来。”其中一个不耐烦地说。
她们心里大约也清楚贺家一穷二白,没啥值钱的玩意儿,要赔钱根本赔不起,她们就是要出气,恨不得逮着他、痛打一顿落水狗才能解气。在农村,婆娘的力气可不比男
小,打起架来毫不逊色。
赵兰香悄悄地去把三丫拉了过来,低声说:“去找支书伯伯过来,说贺家有要打架,让他赶紧过来。”
贺三丫懵懂地点了点,撒丫子跑了。
赵兰香走上了上去,笑眯眯地说:“这大中午的,各位婶子都吃完饭了?”
四个看见是个白白净净的城里学生娃,收拾打扮得都很齐整俊俏,兼之语气挺温和的,她们的怒火松缓了,向她询问:“
同志你见着贺老二在哪吗?”
赵兰香摇,问:“我听说你们丈夫是被他打伤的,是谁被打伤了?”
这几个以为这城里来的
知青是要为她们伸冤哩,赶紧报出了自家男
的名字。
赵兰香一一记在了心里,周家珍说她把河子屯所有的都认全了,赵兰香过了没几天也把大队上的
都记了下来。
这些里并没有王癞子,赵兰香不客气地笑了笑。
“现在你们就去给贺二哥赔个不是,这件事就算完了。”赵兰香平静地对这四个说。
这句话宛如炸弹,打了她们之间的平和。四个
脸上松缓下来的狠厉,顿时又上脸了。
“嗨呀,原来你跟贺老二是一伙的,你个不分是非同志,你不要满嘴车大炮,你个
娃娃懂什么?”
赵兰香眼里虽然含笑,却是冷冷笑。
就因为男的出身不好、成分不好,一旦发生滋事打架,那些
敢无所顾忌地拉偏架,个个都上去踩一脚泄气。他们清楚他是弱势的一方,被打了也当初哑
亏吃。
凭什么他们认为贺松柏永远都不会反抗?
贺松柏被这些携带着满满的恶意、群殴的那一刻,心里应该有多难过啊。
“李党、贺青山、潘华玉、杨志敏这些
我全都记住了,等会我就去找公安。四
可是犯了故意伤害、聚众斗殴罪,不仅
坏了公共秩序,还耽搁了咱生产队的工程。贺二哥现在是瘫在床上动不了,他告不了,我可以帮他告。”
“你吓唬什么?要再胡说八道看俺撕了你的嘴!”
赵兰香说:“各位婶子,我这个从来不
吓唬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去告过就知道了。你们回去就可以问问你们的丈夫昨天他们有没有辱骂他、是不是殴打了贺二哥,是不是扛着锄
铁铲打架的?故意伤
节严重的是要判坐牢。你们到底要不要道歉?”
李家婆娘倒吸了一气,愤怒地说:“俺男
还被贺老二揍得下不得床,你个
同志少唬俺。”
赵兰香又摇说:“李
党等
成群手持机械打
,就算犯罪,而且是故意伤害罪。”
她平静地道:“凭我手里有贺二哥的大夫开的伤检证明,拿着它我可以去派出所报警,一告一个准,立马就可以抓了你们男,信不信?”
赵兰香说完话,隐约听到贺松柏房间里闷闷地重物跌落的声音,她拉了拉贺大姐的衣服,让她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很快,李支书赶到了贺家,他看见昨天分别让他疼的两拨
聚在了一起,脸都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凶也就是凶这么一次,以后不会再跟泼
骂街了。
小狼狗被打得多惨啊,让她发泄发泄?
第22章
四个一台戏,她们看见李支书就开始无止尽地哭穷、哭可怜。
她们指责,“支书哩这有个团结坏分子的落后分子!你快让她作检讨。”
“还吓唬要去报公安!”
李支书虎着脸,气很差劲地道:“你们的男
在工程队面前群殴打架倒是光荣得很!”
“马上回去检讨三天,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不要来上工了,工程宁愿慢点也不要你们这种闹事分子!”
这四个闻言如临大敌,虽然开沟渠累得很,但是算的公分可不少,辛苦一天,十个公分就顺顺利利到手了。上哪还有那么便宜的事
拣?
她们闻言惊诧地抹起了眼泪,支书竟然站在贺老二那边,心里又怨又气。
“俺男被打了,躺在床上
不动活了,俺再丢了这份活,这一家子还怎么活……”
这时候李大力也闻风而来了,他黑着脸说:“闹什么闹?”
“还哭,多大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