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只开口说了一句,仿佛已经知道她要说什麽的赢纣立刻将粥喂入了她口中。
被迫吞下了粥,可许久未曾进食的她立刻感觉到了难受。
“你必须吃东西。”
知道她此刻的不适,等了许久之後,赢纣才将第二口粥喂入她口中。
而洛羽沈默的吞下了一口又一口温温的粥,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抓紧了床单。
为什麽他要如此关心她呢?
她一向不喜欢进食,也只有哥哥曾经如此温柔的喂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她哪怕不愿意也吞了下去。只因为,他所做的太像太像哥哥了。
终於一碗粥喝完,伺候在侧的云燕和云雀却是面面相觑。
她们心中想的和洛羽无异,只是她们更多的是不明白为何赢纣要这麽做。
洛羽将自己完全的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所以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而云燕和云雀不同,她们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的太多,也亲眼看到的太多。
面前的帝王,不该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
这一点只怕是另外一边的三个人也是如此想,霍相如欲上前,却被赢不讳拦下。
“我们出去。”
几乎是半强迫的将霍相如带了出去,而一直沈默的赵樊城也紧随其後。
“为何阻止我,难道你们看不出皇上的反常?”
霍相如此刻更多的是担心,他们的主子已经变了。
“霍,皇上没有变。”
赢不讳知道他在想什麽,刚发现是他也担心过,只是现在反而乐见其成。
“不讳说的没错,霍,难道你看不出皇上依旧还是皇上,除了呆在飞羽宫的时候吗?”
这一点就连赵樊城都看透了,霍相如却还未明白。
赢不讳和赵樊城见著他还是一脸的不可理解,索性将他带到湖边。
“皇上这麽多年来,可曾开怀过?”
赢不讳索性不再解释,而是反问霍相如。
“云洛羽不会威胁到大厉,她的声望反而能帮助定都洛的大厉。”
赵樊城则是将其中的利弊分析,他相对的更为看重利益。
“皇上从有记忆以来便不曾做过一回自己,而如今只有在云洛羽面前才难得有真性情出现。”
对於赢纣对云洛羽的感情,赢不讳看在眼中,却从未去提醒过赢纣。因为赢纣是他的主子,主子的事情他身为奴才不能插手。
“你的意思是,皇上真的对云洛羽……”
在赢不讳制止的眼色中,霍相如吞下了未出口的话。
“那,皇上知道吗?”
“你说呢?”
赵樊城反问他,想来也知道赢纣自然还未意识到。
三人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了身後的方向。
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了小雨,而赢不讳三人则是先行离开了飞羽宫。
靠在床头看著窗外,水滴沿著檐角滴滴答答的落下,雨淅淅沥沥的却不大。
“为何要折磨自己?”
坐在床边,赢纣也没有看她,将目光也看向了窗外。
他的话让她有些回,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原来,他竟然能看穿。一直以来,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不喜欢进食。
可是,谁又能知道她这是在折磨自己呢?
以前,只有这般折磨自己,哥哥才会温柔的喂她吃东西,这样子她才能暂时的忘记自己的身份。
而如今,也只有这样子,她才能忘记那些甜蜜却痛苦的回忆。
甚至,她盼望著有朝一日自己就这麽永远的昏厥不醒,或许就能看到哥哥了。
“你有没有爱上过一个人?”
突然,赢纣回过头,诧异的看著她。仿佛想要知道,刚才那一句话是不是她问的。
“你爱过吗?”
再一次问出了口,她也看向了赢纣。
“我……”
他从未爱过一个人,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什麽是爱。可是,本该是如此的,为何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是如此呢?
“没有吗?也是,你的心怀著天下,又怎麽会有这种感情。”
扯起了一抹笑,她自觉问错了人。
可是,若是他连爱都不知道,那他的这一生该是如何的不开心。
“帝王之家,又何曾来有感情。”
终於,赢纣别过了头,有些沈闷的开口。
“帝王之家……至少曾经,父皇和哥哥很爱我。他们说我是他们最珍贵的珍宝,可我却保护不了他们。”
她的话让他心微微有些不安,她的意思,是否是恨他夺走了她的亲人呢?
“你一定很孤单吧。”
“为何这麽说?”
像是被揭穿了一般,让赢纣内心极为的不安,甚至隐隐觉得她所说的话都会将许多事情改变。
“若是没有父皇和哥哥,我想我会很孤单很痛苦。就像如今,我只想陪在他们的身边。”
或许,这就是哥哥不是一个好君主吧。
君主是孤独的,他们没有常人该有的感情。
而父皇爱著母後爱著自己,所以他无法让云国强大。
哥哥同样的疼爱著自己,他将她看做了天下,所以他无法成为一个称霸天下的君主。
“你会恨吗?恨那个让你失去所有感情的人?”
对上他的眼,她想从他眼中得到答案。
“我得到了天下。”
他从未想过她的问题,可是内心深处,他却如同所说的一般吧。否则,此刻的自己不会觉得如同被剥光了一般的羞耻。
“是啊,所以不要去恨。恨好痛苦,让人变得扭曲。如同恨可以挽回,但他不会挽回什麽。”
也因此,她选择了不恨,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去和哥哥团聚。
突然,他觉得他似乎明白了她的行为。
面前的她还是带著浅笑,可笑意之下却是早已被千疮百孔的心。她失去了一切,家国亲人,却还要残留在人世。
“但死亡,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心渐渐地被牵动,抚过她的脸颊,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搂著毫无反应的她,赢纣有些无奈的闭上眼,似乎有些明白那颗跳动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