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洗涤泡沫,痒痒地顺着脖子往下滑。
直到莫妈妈收拾好包,拿了外套,甩上公寓门,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
莫妈妈出了门,到底是市的冬天,夜风仿似刮刀,紧了紧衣裳,捂住身上的暖气。
只是心里那一片冰凉,怎么也捂不住。
是什么时候开始留心的?她说不清楚。
第一天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垃圾桶里有两个新鲜用过的避孕套。
儿子给黄喜系上围巾,还细心地打了一个结。
儿子总是无意中做些小动作,比如摸摸黄喜的脑袋,比如捏捏他的耳朵。
儿子有时偷看黄喜,然后自顾自地傻笑。
有几天晚上起夜,儿子在黄喜的屋里。
他对黄喜的态度,只要真的留意了,就可以明确,那不是一个男对朋友的态度。
那是一个男对恋
的态度。
妈,黄喜就是我对象。
莫妈妈捧着自己的脸颊,冰凉。
她不是没想到,只是一直不敢想,偶尔念一转直接掐灭了。
怎么可能?她这么跟自己说。
是,她知道,是有一群这样的,真的有,老付家的漂亮儿子不就是,还有白展婷的儿子。
莫妈妈停住脚步。对,黄喜,不也是白展婷收养的孩子么。
捏紧了拳。又是你么?难道我生命中所有的不和谐音,都是你么?
以前是莫何,现在是莫西林。
儿子,我最心的儿子。她站在冷风肆虐的暗夜,心如刀割。
儿子,那么优秀的儿子。
刚才儿子坐在桌前,不说话,两道浓眉轩着,嘴唇紧紧抿着。
这个表她太熟悉了。从小他一旦想做什么明知道自己和老莫会反对,但又一门心思要去做的事,就是这个表
。这个一根筋的傻小子。脾气臭,
子倔。但又是那么善良纯真,坚持勇敢。
一看到这个表,莫妈妈只觉无力的恐惧。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刻她能想到的第一个求助对象,并不是莫何,而是那个。
她抬起脸,迎风而立,迈开大步。
是的,她最珍视的东西,她一定要尽力去保护。即使,是去求那个。
她或者不够年轻漂亮,不够睿智能,但是她
他们的心,比谁都不差。那是她最大的倚仗。
于丽娟,她对自己说,你要加油。
——第二——
黄喜在电脑前运指如飞,有拍拍他肩膀。
焦向北冲大门努努嘴。“有找你。”
“谁?”
“一个阿姨。”
黄喜心一颤,停了动作。“帮我关机,我先走了。”
抓起外套和包,走出门。“妈妈。”
于丽娟手里提着两个包,温和地笑:“小黄,你还是叫我阿姨吧。”
黄喜张了张嘴,不好意思地点。“阿姨。”
即使有准备,还是会难过。
两一起坐电梯,彼此都不说话。
出大厦的时候,黄喜看了一眼天空,沉的灰。
“小黄啊,我们找个馆子吃饭吧,阿姨请你。”
“好,楼下有个家常菜馆子不错,这会也少。”黄喜伸手去帮于丽娟拿包。
于丽娟下意识地往后一躲。“你带路吧,小黄。”声音照旧温和,笑容一样婉柔。
黄喜的手停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收回。“好。”
一路走一路说:“阿姨,今天我请客吧,一直白吃你的。”
于丽娟看着他的背影,虽然不像儿子那么挺拔,纤瘦秀气,却也站得很直。
风吹来,细碎的发尾在脖子上轻摆,肩看着很单薄。
有些出,就没注意到脚下有个台阶。
“小心!”黄喜回搀住她胳膊。虽然瘦弱,但那手很有力。
眼睛不大,却特别黑而清澈,定定地看着你,好像什么都明白。
从小到大,什么都看遍了吧,于丽娟说不上来心里涌起的绪是酸是涩。
黄喜笑了一下,松开手。“这个台阶我也总不留心的。”
他说话不急不缓,不轻不重,让听了很舒服。
于丽娟脚下越来越慢,几乎不想前进。
黄喜回,有些诧异。“阿姨?前面就是了。”
于丽娟抬,看到“美好家常菜”的黄色招牌。是啊,到了。
美好家常菜,美好家常在。
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两位吃点什么?”服务员递上菜单。
黄喜把菜单推回去。“炒个青菜,菜花留着别摘,也别放葱蒜;然后来个红烧划水,油少些。再要份羊汤,多搁些
丝。”转过来看着她,“就这样好么?”
于丽娟点,面上没有什么
绪,心里却很吃惊。
她吃青菜顶上的新鲜黄花,一般店里都会去掉;她吃鱼喜欢鱼翅膀和尾
附近的
;虽然莫西林
味重,但她其实不喜欢在菜里放葱蒜;还有她中意喝羊
汤,尤其是里面吸饱汤汁的
丝。
这几个菜完全契合了她的饮食偏好,别说她儿子不知道,有些甚至是跟她生活了那么多年的莫何都不曾留心的细节。然而这个却注意到了。
黄喜给她倒上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于丽娟还在想怎么开,黄喜突然说:“阿姨今天找我,是有事要说吧。”
于丽娟不由点点,打开一个包,取了个饭盒出来。
“先不说,诺,你想吃红烧,阿姨给你带来了。”
盖子打开,红艳艳香的红烧
在灯下散发晶莹光泽。
黄喜看着,有些恍惚。曾经有很长一段
子,他以为每天可以吃到红烧
就是无上的幸福。
然而那时候,红烧是如此遥远的一个觊觎。
其实现在也差不多吧,眼前这碗,一样可望不可及。
“阿姨答应给你做红烧,现在我带来啦,你吃了
,阿姨也想请你答应一件事,好么?”
于丽娟看着黄喜,慢慢地说着。
黄喜拿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
膏腴味,不柴不烂。
“好吃。”他真心地称赞,“阿姨你说。”
于丽娟看着面前泰然自若的黄喜。
这跟她预想的况有些出
,但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