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她每次都想给我一个光彩照
的印象。我也渐渐发现，颜华并不像一位真正的商那样忙碌，她更多的时候似乎是在寂寞中度过的——譬如她无聊时就
对着镜子化妆，一天化好多遍，洗了又化，化了又洗。她是否也逐渐在镜迷失了，认不出镜中的自己了呢，所以每次约会她总是鸟儿一样快乐。做个没有观众的美
是寂寞的。她是否把我当成她生命中惟一心仪的观众？另外，往她公司挂电话，接听的要么是她，要么就是一位带河南
音的孩（自称颜总经理的助理），再没有其他了。只是对于这一疑团，我们彼此都没点
。我们固执地维持住两关系中一些脆弱的内容，只是
往，只是狂热地榨取着因为对方的存在而产生的欢乐，而放弃对未来的想像。
有一天早晨，颜华声音慌
地打来电话，惊醒了梦中的我。她取消了当天的约会，并说近期见面的机会将会少一些，因为她们公司的董事长从香港来了，这段时间有好几个大项目需要洽谈。她特意嘱咐我不要多给她打电话，让我等她的电话。一有空她就会跟我联系的。她又说她好想我。我有点相信那位老兄对颜华的描述了。
一个月后的早晨，她再次惊醒梦中的我：“谢天谢地，老板走了。你今天下班后可以来接我吃饭了。”她电话中的声音象朝霞一样灿烂。
那天晚上吃完饭，在停车常糊看见一辆紧挨着我们的车停放的白色大林肯（里面亮着灯，好像有），脸色唰地变白了。在我送她回家的路上，颜华有点心不定的样子，下车时甚至都忘了像往常一样吻别。——事后我才猜测到，那辆大林肯里可能正坐着颜华的老板杜邦，他谎称已离京，实际上是为了更好地跟踪颜华的行迹。他甚至可能已对我和颜华的秘密往有所察觉——估计是那位河南音的总经理助理（他为颜华雇的料理
常生活的小保姆）告密的，赏金不会少吧。
接着几天给颜华的公司打电话，总没接。打颜华的手机，是一位男接的，说没有这个。一星期后我去雅迪写字楼，颜华的办公室大门紧锁。问管理员，回答说：“杜邦公司已退房了”。剩下的时间里我便沉浸在对这位新时代美命运的担心里。她已是一位被舒适的生活不知不觉剪除了羽翼的鸟儿，无法凭借自身的生存力量脱离那豪华的牢笼。即使有勇气挣脱，也会遭遇更多的世俗风雨折磨。我不知道该为自己曾经瞬间地打过她生活的惯
而骄傲呢，还是遗憾？我估计她已被杜邦挟持了，力图将其扭转回原先的生活轨道——而这恰恰是颜华一类无力抗拒的。在充满竞争的世界上，她们必须以青春为代价，获得物质的满足；以自由为代价，获得一份画地为牢的安全感……新时代的丽们哟。
足足在大半年后——又是一个早晨，颜华的长途电话最后一次惊醒了睡梦中的我，她字斟句酌地说着：“我已回到老家杭州了，一切都还好——请放心！”这是她的第一个请求。然后就是冗长的沉默，我却听出她流泪的声音。我不知道该怎么询问她，或安慰她——我察觉到她的电话是为了向我通报一声消息。在仿佛半个世纪的沉寂之后，她痛苦地说出第二个请求：“请忘掉我吧！”电话挂断了。
对于颜华的请求，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但我会努力这么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