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一次和肖如玉约会，是两
共同到市里山西路上刚开的一家豪华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票价要比普通的贵一倍。那是一部外国警匪电影。他们坐在那种
侣座里，心不错。主要是那种漂亮豪华的环境，使他们有种新鲜感，至少邓一群有这样的感觉。
电影院的音响效果是一流的。邓一群喜欢看电影，特别是喜欢电影没有放映前灯光大亮的时候，可以看到前后左右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那些姑娘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时髦之极。他知道自己在骨子里还是个土包子，过去二十年里看厌了乡村姑娘，所以到城里这么长时间对城里
还保持着浓厚的兴趣。他想到过去小时候在农村，难得看一场电影，有时为了看一场电影，还跑到十几里外的别的生产队（1979年后改成了村）甚至邻公社（乡）去。那是露天电影，多半是在村里的晒谷场上放映，附近几里地的村民都拥挤在一起。一片
哄哄的。在他那时候的眼里，电影放映员是世界上最气的，他们走到哪里，哪里都会有同他们客气地打招呼，用村里的好酒好菜招待他们。那时候，邓一群最大的梦想，是长大后能够成为一名乡里的电影放映员。
在邓一群的潜意识里，电影是和及联系在一起的，他还记得自己十五岁那年到邻村去看电影，在那不大的晒谷场上挤满了村民，男男，老老少少。有时候嘈杂的声让你根本听不清电影里物的对白。邓一群去得晚了，那正是一个收稻子的季节，他的父亲和哥哥姐姐们在生产队里
活都还没有回家，他必须在家帮着做事。他的父亲和兄长们一回家，他晚饭也没有顾得上吃，就跑来了。由于很挤，他只能排在最后。他已经记不得当时放的是什么片子了，只记得电影放到一半，场外有个男在叫一个的名字，好像是说家里的孩子醒了什么的，叫了很久，那个才听见，而她正在场子的中间。她一边答应着，一边就往外挤。挤得周围一片斥骂声——她挡住了大家的视线，她甚至挡住了电影光线在银幕上的投影（邓一群在那束光里看到她是粗壮的，穿着一件白色的粗布汗衫）。也许是因为邓一群站着的这个方向，群要希荷些，所以她就径直朝他这边挤过来。当她从他身边挤过去的时候，他只感觉到她有一对非常肥硕的
房。那对房是贴着他挤过去的。而在那短短的一瞬，邓一群知道了什么是感。
很长一段时间，邓一群在心里一直想着那件事。它对他是那样地秘，非常非常具有吸引力。它是那样地绵软，那样地丰满，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物件。还能有什么比那个东西更让为它睡不着觉呢？尽管那个
一点也不好看，但因为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所以，她在他的心里就变成一个非常具有魅力的——再没有能同她相比。
还有一次经历对邓一群来说也非常具有启蒙意义，同样也是在电影场上，却是在本村。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他去场外小便。很多小便的时候都是在不远的地方，一边哗啦哗啦地小便，一边还扭着
看银幕——两件事都不耽误。这时候谁也不会去关心谁在哪里小便。只有小便的时候，才会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不让看到。而邓一群虽然不是，但他也明显是同别的男不一样的，因为那时候的邓一群已经是高一年级的学生了。他是一个有文化的。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大，但却有不少的浮云。他跑到了一个离晒谷场很远的田边去撒尿，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
垛。就在他小便的时候，他听到了背后有一种怪的声音。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下意识地他就联想到可能是鬼魅之类的，身上的汗毛立马恐惧地竖了起来。另一方面好心就紧紧地攫住了他，使他想看个究竟。
虽然四周看起来光线朦胧，但邓一群还是很快就知道那是一对男，正在那用稻铺好的地上，进行活动。那一对非常地投
，居然对他到来的声音毫无觉察。他们的声音热烈而痛苦，欢快而紧张，细腻而奔放，粗鲁而温。而他们那样的姿态与行为看起来有点像一对野兽，与邓一群平时心里梦想的男之
的美好的境完全相悖（他当然也想象不出现实的男之会是什么样子）。邓一群在那一刻吃了一惊，赶紧逃也似的跑开了。他心里甚至还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他们为什么不看电影，而搞这样的事？要知道那天晚上的电影很好看，是一部印度的歌舞片。一对男居然可以不看那样好看的电影而跑到垛边搞这样的事，多少有点怪。当时邓一群在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他走了几十步，却又终于停住脚步，他想看一看那一对男究竟是谁。就那样，他站在那里，居然也忘记了电影。好久，他看到那一对男走过来，他们相搀着，并着，还在小声地说什么。看上去，那个的走路有点不对劲，她几乎是靠在那个男的身上，像个病。当他们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邓一群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们。他们是从外村来的。那个的从他身边经过时还发出声音很低的窃窃笑声，与刚才她发出的那种缠绵痛苦的声音判若两。事让他感觉是那样的不可想象和难以理解，它像一个谜团。
是电影，给那一对男提供了偷的机会。他想。
后来，邓一群在白天还到那个垛边去看过，那堆还在，在灼热的阳光下好像散发着一
的气息。他心里止不住强烈的厌恶，却又止不住热烈的向往。他的心里被打上了
的烙印，，就是如此地丑恶而美好。
肖如玉决不会想到邓一群在同她看电影的时候，想乡下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她没有那样的感受和经历。她从小就是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票价从一毛到五毛到一块，都有过。
邓一群想到他过去和王芳芳的关系，也是通过看电影而建立的。王芳芳是他的一块心病，虽然他早已不再为那件事而痛苦，但他有时总会不自觉地想到这件事。一想到这件事，他就会有点不自在。不管如何，的确是她主动甩了他。这是他心里隐约感到的痛苦。他不会原谅她。他一直想战胜她，但她却根本不接招。她会为了她自己的行为而痛苦吗？她仅仅是因为毕业分配能够到市里就可以同他Byebye，可见在现实生活中一旦面临着利益的选择，是多么地市侩。
王芳芳当然在后来知道了他留在了省城，他给她写过信，但她却没有回，一方面她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当时的选择太过功利，不想再为自己的行为找借
，另一方面可能不想让他太自得。她不想面对过去。半年前，邓一群回老家的时候，有意识地路过市里，想找她聊一聊，但却没有能够找到她。单位里说她不在。
肖如玉的脸形长得有点像王芳芳，但王芳芳没有肖如玉洋气。肖如玉和他坐着看电影的时候，一直有点矜持。他试图想亲近她（比如拉一拉手，或者把挨得近一些），但她却好像刻意保持着和他的距离。她不想在短时间里迅速压缩他们之间的空间。邓一群意识到肖如玉与别的孩子的不同。她和田小悦那样的孩子是一类的。不，她的出身比田小悦还要高贵。她有架子，一种来自于她出身的架子。她不肯轻易放下来。
电影结束了，他们出了电影院。邓一群提出要送送她，她同意了。他们没有坐车，就一直在街上走。这里离她的家比较近。他们一路走，一路谈。谈些什么内容，邓一群后来都记不住了，大抵只是双方单位里的一些况。
后来就分了手，双方连手也没有拉。
邓一群对这一点记得很清楚。
现实生活给邓一群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可是葛素芹怎么办呢？邓一群感到很困难。毫无疑问，作为而言，葛素芹对他要比肖如玉对他的吸引力更大。葛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