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拿着金莲改好的内衣出了门,走在回家路上,振书却又犯了愁。虽说修庙敬是件好事,更是一场大功德,但是,又会有谁
听自己的呢。现今儿,村
除了忙乎着种自家的承包地,就是想法子怎样挣钱,哪会舍得把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儿血汗钱扔到庙里
呀。于是,她就有些后悔,不应该在金莲家里,守着龛上的圣灵,应承了这事。要是许出的愿不能兑付的话,灵可会生气发威的呀。
这么想着,心里就惶惶地,脚下也失去了准。她磕磕绊绊地踩上河床中供
过河的石
,一不留儿,竟一脚踩进了封冻不实的冰窟窿里。顿时,刺骨的冰水浸湿了棉鞋和棉裤腿,冻得她浑身直哆嗦。她更是吓
了胆,心下寻思道,这一准儿是自己心志不坚,惹恼了灵,给了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警告。往后,可不敢再惹恼了它。说出的话,许出的愿,就得偿还呢。
她一边低认真琢磨着怎样才能还愿,一边急惶惶地往家里赶去。半路上,在酸枣家屋墙角拐弯处,竟又一
撞在一个
的身上。俩
都吓了一大跳儿,并都失声惊叫了起来。
酸枣婆娘也正急急地往外去。不想,竟和振书撞在了一起。她起着高嗓门儿惊道,哎呀娘哟,吓死我哩,吓死我哩。
振书也使劲儿揉着“怦怦”
跳的心
窝子,喘着粗气回道,他婶子哟,咋这样急着出门呀。看把我的魂儿都吓掉咧。
酸枣婆娘问,嫂子,刚从河西金莲家回呀。
振书把给秋分改内衣的事简单地讲了一遍,转身就要走。因为惊吓过后,脚上、小腿肚子上的寒气又顺着两腿直往上身涌,上下两排牙齿不由自主地轻微磕碰起来。
酸枣婆娘一把拉住振书不放。她说,做饭的时辰还早呐,到我家去坐坐呀。
振书本不想去她家,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万一说话不注意,招惹了她的不如意,自己可真是没事找事了呢。但是,
家热切切地往家里拽,家门又在身旁,自己当然不好意思拒绝。推让狠了,反倒真的要惹恼了她呢。振书
表面上应承着,心下却一百个不
愿地迈进了酸枣家门。
酸枣的院落收拾得不算利落,狗鹅鸭撒了一院子。地上散布着东一堆西一滩的屎粪,还散落着一些家畜吃剩下的玉米粒。每天大清早,酸枣都要把院里院外彻底地打扫一通儿的。无奈,婆娘总喜欢散养家禽牲畜,说俺们北山村都是散养的,喂养的
鸭长得欢势,下蛋也多呢。于是,酸枣的努力就白白
费了。酸枣又一直不习惯这样的散养,见到院里脏兮兮一片,忍不住就动手打扫一下。待婆娘窝囊一天,弄得满院子邋遢一地后,再于次
清早打扫一通儿。如此反复,成了俩
每
不变的必修课。
屋内收拾得还算整齐,比较简陋的家具很规整地排放在墙面屋角旁。地面也净,由此才可看出酸枣每天打扫屋院的功绩。毕竟家禽牲畜进不了屋子,单凭婆娘和晚生俩
再怎样闹腾,也不会吃喝拉撒如牲畜一般,全弄在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