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唤醒同命运者觉悟,也让强壮者生畏。这种方法是有效的,动物吃子的行为得到扼制,生物繁衍的脚步没有停止。
人类是地球上最先进的动物,祖先们用劳动创造食物的同时也创造了丰富的智慧,因此,被上帝赋予灵魂。灵魂是带有使命性的,它要弘扬正义、善良、坚强和勇敢,它要屏除邪恶和谎言。而人类还没有完全脱离原始动物属性,内心深处的私欲每时都在膨胀,人的追求无止境,人的**无止境,追求共同的利益是灵魂的升华,无止的**则是灵魂的颓败。有人把追求个人**说成理想,编造美丽的谎言,麻痹众生。一些谎言能够自圆其说,而更多的谎言完全靠权势来支撑。由于灵魂被扭曲,有人惧怕权势所施加的死亡和痛苦,宁曲膝,以图苟安。还有一些人不愿经受痛苦的考验,采取自杀的手段结束一生。这一切,都被上帝洞察,又给人类施加心灵上的疼痛,当人们被良知拷问时,心灵上的痛苦会更难受。可想而知,一个自杀者面临生命结束时,他的双重痛苦该怎样承受?
吴小兰的自杀念头被身体的痛苦和心灵的痛苦抹煞,仍然树不起生存下去的信心。来到小南河边,毛头对她的亲近给她增添几分欢乐,在同时,心内泛起的隐痛又折磨她。
水流平稳,像一面镜子倒映吴小兰晃动的身影,影旁边是童年刘强,他手拿莲花,招呼吴小兰下河摘莲子。
吴小兰把毛头当成刘强,抓住他,投进小南河。
呛了水后的吴小兰清醒到所处的险境,求生的本能使她拼命挣扎,挣扎中托起毛头,唯一的念头是把毛头送上岸。
躲在树丛中的刘志,目光一直跟着毛头,见他落水,刘志穿着衣服跳下河,顺流追下去。
吴小兰把毛头交给刘志,一个后仰进入湍流中。刘志把毛头送上岸,见到忽隐忽现的吴小兰顺流而下。
刘志把毛头抱到垂柳下,毛头从惊吓中缓过儿,他哭喊着找姑姑,让刘志下河去救人。刘志没好气地说:“我不会洑水,下河就得淹死。”
“你会洑水,淹不死,你去救姑姑。”毛头急着说:“听奶奶说,你救过贝头,东大泡子都淹不死你。”
刘志说:“你别叫她姑姑,她爹吴有金,是个大坏蛋,咱家被他害得不浅。”
“姑姑是好人,她不是坏蛋,你要见死不救,你就是坏蛋。”
“吴小兰是自己跳下河的,她要想活,她就死不了。”
“姑姑都没影了!”
刘志说:“小南河有深有浅,一些地方还没不了人。”但刘志没有说,不远处就是小南河和大辽河的交汇口,吴小兰在这段不被救上岸,冲进大辽河那就没命了!
按水势,刘志把毛头送上岸,再去救吴小兰,对他来说不是很难的事。但刘志想到的是吴有金给他造成的灾难,他要看着吴小兰被淹。
小南河恢复平静,刘志的心里却波澜起伏。他敌视吴小兰,完全是因为吴有金,他希望吴小兰淹死,是出于对吴有金的报复。吴有金已经死掉,那还是报复谁?见死不救,刘志的良心受到谴责。
但是,刘志会用自欺欺人的方法掩盖心中的不安:“吴有金虽死,还有马文和马向东,他们是吴小兰的亲戚,吴小兰的死也会给他们带来痛苦。”
毛头哭着喊叫:“姑姑被大水冲走了,要是爸爸在场,准能把姑姑救上来。”
听了毛头的话,刘志的心又一阵发紧,他在心里说:“千万不能让哥哥知道这件事。”
刘志告诉毛头:“吴小兰不一定淹死,兴许在下游爬上岸,今天的事,不要对外人说。”
“为什么?”
刘志吓唬毛头:“吴小兰没回家,别人会以为是咱俩害的。咱家成份不好,全家人都得掉脑袋,大人挨枪子儿,小孩用铡刀切,你没见队里铡草吗?把小孩摁在那,饲养员一用力,小孩的脑袋就搬家了。”
毛头知道家里成份不好,也怕用铡刀切脑袋,长巴着眼睛问:“告诉我爸爸行吗?”
“更不行,你爸爸没心没肺,知道了会去自首,他自己挨枪子儿不要紧,你妈和你奶奶都得挨,把家里的人杀没了,再用铡刀铡你。”
“我不信!”
“你别不信,看见刘晓明没?他成份不好,天天挨斗,就是拷问他杀人没有,等拷问出他杀了贫下中农,他和他老婆还有他儿子都得挨枪子儿,家里的小孩也不放过。”
“他家没小孩。”
“对对对,刘晓明不敢让儿子娶媳妇生小孩,怕以后挨铡刀。”
毛头不全信,对叔叔说:“爸爸对我说,小孩子要光明磊落,看见啥就说啥,不能隐瞒,也不能撒谎。”
刘志拍着毛头的屁股,低声说:“咱毛头长大了,不是小孩子,要有心计,不该说的永远也不说。”
“我长大了,我是大小伙子。”毛头信服叔叔的话,攥着小拳头说:“大小伙子说话算数,不该说的对谁也不说。”
刘志知道毛头的脾气,他同意不说,就不会泄露出去。但刘志还是不放心,对毛头说:“你说也不要紧,反正队里有两把铡刀,铡小孩非常容易。”
毛头腻烦刘志提铡刀,大声喊:“我不说,就是不说!”
一条鱼在河里泛起花,波纹涟漪,刘志飞起一脚,把吴小兰的镰刀踢进去,扩大的波纹随流而下。
吴小兰就这样消失了!
刘辉没有得手,咽不下这口气,想在村里败坏吴小兰的名声,又觉得在吴小兰失踪时说吴小兰的坏话,容易引起人们的怀疑。他解劝自己:“没碰着就没碰着吧,活人和死人治气,有损革命者的形象。”
没有人知道吴小兰的失踪和刘辉有关,刘辉的形象也不高大。
刘屯很平静,就像吴小兰根本没存在过,她的消失还不及流过一片浮云。
马向勇再不去吴家串门儿,因为他见不到吴小兰,只见王淑芬白发苍苍。
看到王淑芬呆滞无助的目光,刘强的心像烈火烤烧,烦躁,无名地焦急。他想问问王淑芬家发生了什么事,问问为啥不见吴小兰,但碍于王淑芬和马文、马向东的亲戚关系,又碍于不可逾越的阶级界限,他显得无能为力。
家里人觉察到,刘强除了干活以外,平常的话语很少,不论是杨秀华还是李淑芝问他啥,他都用单字回答。刘强还无故发火,杨秀华和毛头成了他的出气筒。
村里不爱说话的成年人也不止刘强一个,绝大多数人都极为谨慎,小队订了两报一刊,全部是同一篇文章,几天一换,也不过措辞稍变。各家都安上广播喇叭,播放的是样板戏、语录歌和两报一刊的共同社论,也有最高指示和最新指示,还有集体创作为最新指示所附的“评论”文章。后来又听说,最新指示以内部文件为主,而内部文件又是机密,一般老百姓接触不到。上面的指示精变得秘,便出现对造谣者和传播谣言者的斗争。为了避免嘴上犯政治错误,刘屯人逐步总结出应付领导和应付领导耳目的好办法:只能听,不能问,更不能乱说。
大字报的风潮过去,代替大字报的是革命组织张贴的布告。人名上打着大红x的布告,城里的大街小巷上随处可见,也贴在刘屯的马棚和树干上,布告前总有人驻足观看,人们觉得,布告上的人和事更贴近他们的生活。
布告上被打x的人,多数是现行反革命分子,而大多数中的大多数都反在嘴上。过去讲撅嘴骡子卖个驴价钱,现在别说卖不上驴价,还要赔上买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