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儿还是一心想从白衣男子和黑衣男子的口中挖出那个秘密——朗玛一定会死吗?他为什么死?他会怎么死?
万穗儿对这两个人越来越畏惧,也越来越好了。
这天晚上,万穗儿从网吧出来,远远地又看到了那个白衣男子。他依然站在桥上,双手支着水泥桥栏,观望浩荡的江水。
万穗儿没有靠近他,而是藏在了那个信息查询亭里。
要挖出这个人的根源,暗处永远比明处更有利。
白衣男子一直伫立在桥上,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万穗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睛涩涩地疼起来。
突然,白衣男子好像接到了什么指令,一转身就快步走开了。
万穗儿赶紧走出信息查询亭,追上去。
下了桥之后,万穗儿和白衣男子之间就剩下了十几步的距离,他肯定听得见万穗儿的脚步声,不过,他始终没回头。终于,他拐进了旁边一条胡同,万穗儿追上去,在墙角躲了几秒钟,然后探出脑袋看,大吃一惊——对方不见了。
胡同很窄,一百多米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白衣男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跑出胡同去。而两旁的墙壁至少有六米高,他不是壁虎,不可能爬得上去。可是,他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巷道铺着参差不齐的青石,湿淋淋的。高高低低悬挂着两三盏苍白的灯,在青石上照出冷清的光。
万穗儿上上下下搜寻了半天,最后,她试探地走进胡同去,踢了踢地上的那些青石,纹丝不动。
万穗儿不知道哪根经发了烧,突然朝着地下喊了一嗓子:“你能带我一起玩吗?”
地下无声。
他回家了。
第十五章沉默的高玄
这天,朗玛打电话约万穗儿,主动提出去吃烤羊腰子。
万穗儿笑疼了肚子。他上瘾啦。
小吃一条街天天这么热闹,人多嘴杂,酒气熏天。
两个人大声说着话,继续构想他们的“天堂”。
万穗儿说:“我们去了,豹五怎么办?”
朗玛说:“那个地方,只有你和我,除非你欺负我,不然我就不需要保镖。”
万穗儿说:“那次你们只是说笑吧?你真的会给他…发工资?”
朗玛说:“当然,不然我就违反了《劳动法》。”
万穗儿说:“可是,他整天无所事事,那不是白给他钱吗?”
朗玛说:“他不会无所事事。工作条例上规定,只要我离开学校,只要不是跟你在一起,他必须跟着我,只是每次我都让他自由活动了。”说着,朗玛掏出手机,拨通了豹五的电话:“豹五,我在小吃一条街,你马上过来一下。”
朗玛见到万穗儿之后,第一次有了爱情的冲动,没想到,那天会遇到一个大麻烦——豹五满脸凶相地出现了。实际上,他没必要支付1oo万雇佣保镖,他不是总统,不是明星,只是个普通学生,也没有被仇敌追杀,雇保镖完全是多此一举。不过,当着万穗儿的面,为了扳倒这个地痞,他只有用钞票当武器。
最终,钞票胜利了。
豹五的工作条例是“随叫随到”,其实朗玛要的并不是“招之即来”,而是“挥之即去”——他支付这笔钱,只希望豹五从他和万穗儿的世界里消失。
朗玛放下电话之后,发现万穗儿正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就问:“你怎么了?”
万穗儿突兀地问了句:“今天几号了?”
朗玛看了看手机,说:“8月1号。”
万穗儿说:“天…”
朗玛说:“怎么了?”
万穗儿一下回过来,说:“没事儿,我是杞人忧天。”她一直没有对朗玛说过那个白衣男子,更没有说过那个预言,她不愿意他为此担惊受怕。
朗玛说:“你有心事。”
万穗儿说:“没有。”
朗玛说:“肯定有。”
万穗儿说:“就是没有。”
这时候,万穗儿的电话响了,打断了两个人的话题。
是徐佑佑,她说:“万穗儿,你在哪儿?我想跟你谈谈心。”
万穗儿说:“你在哪儿呀?”
徐佑佑说:“我在小吃一条街,高玄在陪我用餐。”——万穗儿见过高玄一次,印象很模糊,只记得他个子很高,一头乱蓬蓬的黄卷发。
万穗儿说:“等我吧!”
挂了电话,她让朗玛等一会儿,然后站起身四处观望,果然看到了徐佑佑和高玄。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突然拍了一下徐佑佑的肩膀:“嗨!”
徐佑佑吓得尖叫了一声,回过头看见是万穗儿,如释重负地拍了拍心口:“你总是这么突如其来…”
高玄朝万穗儿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徐佑佑说:“你怎么这么快呢?”
万穗儿扬了扬下巴,说:“我就坐在那边。”
徐佑佑说:“是不是还有那个凤毛麟角的小帅哥?”
万穗儿说:“凤毛麟角的小帅哥?听起来怎么像个怪物…”
徐佑佑说:“朗玛的长相确实是百里挑一哟!你又带人家来吃烤羊腰子了?”
万穗儿说:“现在,他比我还爱吃呢!走走走,到我们那儿去吃吧。”
徐佑佑看了看高玄,高玄没表态。徐佑佑小声说:“都是亲朋好友,走吧。”
高玄这才站起身,跟着两个女生一起走过来。
互相介绍之后,朗玛和万穗儿坐在了一起,徐佑佑和高玄坐在了一起。
朗玛说:“徐佑佑,万穗儿说你看过一张十八层地狱的光盘?”
徐佑佑点点头,说:“那简直是一场颠扑不破的噩梦…”
朗玛说:“不用理它,肯定是恶作剧。阴间有刻录机吗?笑话!”
徐佑佑摇摇头,说:“我找万穗儿正想说这件事呢——这几天,我请爸爸私人帮忙,查了查几个派出所注销户口的记录,发现最近死了一批量的人,其中大部分是猝死,而且都是衣冠禽兽不如的人…”
朗玛说:“我们那个物理老师最可恶,他怎么没死?”
万穗儿踢了朗玛一脚。
徐佑佑继续说:“比如南城那个色魔村长,他的丑闻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飘飘洒洒,你们都知道吧?他死了;还有一个拆迁公司的总经理,绰号叫‘杨打爹’的,他干过的坏事擢发难数,他也无比突然地死了;还有一个大毒枭,叫李什么鸣,公安局一直在通缉他,他也在自己的公寓中安然无恙地死了…”
尽管徐佑佑的形容词过多,甚至有些病句,但是大家都听懂了。气氛一下压抑下来。
旁边的男女食客们毫不知情,他们仍然在大吃大喝,大喊大叫;马路上大大小小的轿车毫不知情,它们仍然在烦躁地按着喇叭,传染一样响成一片;办公楼一扇扇窗口里的上班族毫不知情,他们仍然在加班加点,忙忙碌碌;霓虹灯背后的红男绿女毫不知情,他们依然在狂歌劲舞;地下道的老鼠毫不知情,它们继续啃着人类的电线,偷着人类的粮食…
终于,朗玛感慨道:“徐佑佑,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恶有恶报!”
如果说恶有恶报,万穗儿又想不通了,朗玛干了什么?虽然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万穗儿相信朗玛的本质是好的,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