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乌青就知道你一定没睡好。”他叹息，“嬛嬛，你心肠太过柔软，一味委屈自己，还拦着浣碧不许说实话。”
我微微垂着脸，发上的首乌膏有沉郁的气息缓缓散开，因为里
掺了玫瑰花汁子，香味亦别有清淡芬芳。我低声道：“臣妾能再侍奉在皇上身边已是上天眷顾了，受些委屈又何妨，只是槿汐陪在臣妾身边多年，心里总是有些舍不得的。”我微微红了眼圈，“说到底总是她不对，纵使她和李长真的有
，也不该惹这许多是非。皇后是后宫之主，她要按宫规处置谁也奈何不得，臣妾也只能听从。”
玄凌颇有不快之色，略带薄责之意，“纵然后宫由皇后掌管，难不成朕身为天下之主却不容过问了么？”
他的
气是责怪的，即便没有我，玄凌对皇后也不如五年前一般尊重了。我把心的暗喜化作中温软的不安与紧张，牵着他的衣袖侬侬道：“皇上这样说倒像是为了臣妾的
而责怪皇后了，臣妾伏祈皇上切莫因此迁怒皇后，若真要怪责就怪责臣妾没有好好约束宫吧。”说着就要支着腰吃力地屈膝下去。
玄凌忙拉住我道：“什么没有约束好宫？这样的事朝朝代代都有，不是到了朕这里才开天辟地第一桩。论起来他们都是饮食男
，内监虽然算不得男，但总有的义。秦始皇残
至此，也未曾在宫中大肆禁止此事，朕又何必如此灭欲。”
我知晓他的心思，道：“其实论起来此事总在宫墙之内，悄悄掩过了也就是了。若大肆张扬到了臣民耳中，岂非叫看笑话。臣妾说句不中听的话，槿汐也就罢了，李长是自小服侍皇上的，也可算是功过相抵了。”
我放心许多，吩咐小连子传点心进来。待我换了衣裳出来，桌上已搁了几道菜式，灵芝山
煲、珍珠桂圆炖官燕、百合片炖豆腐、酿紫姜尖儿，皆是玄凌寻常
吃的东西。
我问小连子道：“准备了这些功夫，怎么不叫端上来？”正说着，小允子亲自捧了一道菜来，我笑道：“这是金秋新进的鲈鱼，此时吃最肥美不过，用新鲜菊花烹了清炖，味也清爽，皇上尝一尝罢。”
玄凌大显喜色，“年年一到秋天，朕想起鲈鱼就食指大动，没想到 今年在你这里占了筹了。”
玄凌闻言大喜，一时吃得痛快。过了一盏茶功夫，小连子上来道：“酒酿清蒸鸭子已经好了，可要端上来？”
我看着玄凌道：“皇上可要吃么？那
皇上在皇后那里吃了酒酿清蒸鸭子说不错，因此如今各宫都准备下了。”
玄凌微微蹙一蹙眉道：“这会子怎么送上这个来了，听着就觉得油腻腻的。传朕的旨意，就说朕吃絮了，以后不必再准备着了。”
我着意体贴道：“撤了鸭子，换一个龙井炒虾仁来，又香又
的。”我看一眼专心于食的玄凌，微微把唇角溢起的一缕笑意抿了下去。
过了两，释放槿汐和李长的旨意就下来了。玄凌到底顾及皇后的面子，虽然未严惩槿汐和李长，也保留了他们从前的职责，却也到底罚了一年的月钱小惩大戒。
那一，我亲自去接了槿汐回来。不过光景光，槿汐已经瘦了一大圈，真个憔悴支离。我起先以为她会委屈哭泣，然而槿汐的个
外柔内刚，又如何会哭泣？她甚至连一句抱怨也无——因为她根本不愿开说话。只
洗漱了，便回了自己房中歇息。 /er/b1o59oc2168291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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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6节:示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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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槿汐只问了一句，“李长可也无事了？”我答了“是”，她缓缓松一气，再也不开 了，连早起陪伴我去皇后处请安的事槿汐亦推托了，只叫浣碧跟着。我知道她不愿意见，更知她好强之心，也不愿去勉强。浣碧与小允子数次忍不住要去劝，也被我一力拦下了。这是槿汐的心结，若自己想不开，旁怎样劝说亦是枉然。
也难怪槿汐不愿出门，除却未央宫中安静些，连这安静也是刻意的小心翼翼的安静，出了未央宫，外唧唧喳喳的舌无不拿这事当了笑话来说，我纵然劝得动玄凌，却也堵不住众攸攸之和鄙夷好的眼。
我默默叹息了一句，流言杀之利，不逊于任何杀器啊！连向来坚韧果敢的槿汐，亦变得委顿不堪。然而她若不振作，哀伤畏惧更如山倾倒，会复一压得她无法喘息。
这一晚，玄凌遣李长送来了一品椰汁红枣雪蛤，我谢恩接过，未免槿汐在旁尴尬，只叫她去小厨房看着炉子上的清炖金钩翅。数不见，李长整个迅速苍老了一圈，脊梁也有些伛偻了。
我叹息着道：“公公清减了不少，这几受苦了。”
李长微微勾着脑袋，苦笑道：“
才一直以为自己身子还强健，可只在室做了几天粗活身子就这样不济，当真是不中用！”
我赐了他座，温言道：“室哪里是待的地方？要不是本宫亲眼去探望过槿汐，竟不知道还有这样苦热不得见的去处。公公如今能平安出来，也算是万幸了。”
李长低低咳了一声，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样子，“才劫后余生，也是这样想的。在室的时候才粗皮厚
的倒也没什么，顶多累着些罢了。”他的声音更低，“如今才出来依旧在皇上身边行走，倒也不敢有说三道四，只是槿汐她……”李长的每一道皱纹中都掩藏着担忧和悯意，哑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公公其实心知肚明，槿汐会被说三道四也是因为她在本宫身边的缘故。本宫自回宫中，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只管要拿本宫的错处。本宫一再小心了，她们就去打本宫身边的主意，槿汐就是个例。”我的语气中颇有委屈隐忍，“若不是本宫无用，也不会牵连了你与槿汐了。”
李长忙起身道：“娘娘是皇上身边一等一的红，旁怎能不嫉妒生怨？她们愈是议论娘娘的是非，愈是显出娘娘在皇上心里的与众不同。”
我缓缓道：“本宫前次执意去室看望槿汐，怕的是再不见一回以后会没机会了，拼得皇后娘娘一顿责罚也是要的去。只可惜到底也没见着公公。其实公公哪里知道，此次之事是皇后牵了敬妃与端妃来了本宫这里，说是安贵嫔冒失撞在公公身上掉出了那枚缨络才闹出的事端。想想也是，安贵嫔向来仔细，事闹得这样大，连皇后都要亲自来查，本宫一力想保住你们二也是无计可施——好在皇上顾念旧。”
李长默默听着，骤然牵动唇角，“是啊，安贵嫔一时莽撞……连带着皇后娘娘也上心了！”他的冷笑只在一瞬，很快又恢复为平恭顺而谦卑的笑容，“才会谨记教训。”
我抿一抿有些
燥的嘴唇，意味
长道：“这个教训不仅公公要谨记，本宫也会牢牢记住的。”
李长望着槿汐的住处，怅然道：“那么槿汐……”
我微笑安慰他，“你放心，本宫会开解她。”李长点点，默默起身告辞。彼时残阳如血，在重重殿宇的间隙里投下灼艳的光影。李长的悠长的身影便在这血红里慢慢被拉得愈来愈长。
几来我胃甚好，温实初亦道产期将近，多多补养增些气力也是好的。槿汐进来时我已经吃完了那一盅椰汁红枣雪蛤，她捧着一紫砂锅的清炖金钩翅，用银勺子舀出金黄绵厚的汤汁在白玉小瓷碗中。槿汐默然调着汤汁，静静道：“他走了？”我应一声，她又道：“他老了。”我不作声，槿汐再没有说别的话，只把翅汤端到我面前，“娘娘趁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