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我。”
“
才不敢”，他躬身道：“傅婕妤死后皇上为什么连一句叹息都没有，就像没事
似的。傅婕妤貌似那一位与娘娘，皇上初得之时宠得无法无天。然而也因傅婕妤之死，才始知娘娘在皇上心中之重。”他的目光微微一沉，道：“娘娘可知道 皇上为什么会沉迷于五石散，娘娘又可知道皇上和傅婕妤服食了五石散后抱着傅婕妤的时候喊的是谁是名字？娘娘又可知道，皇上病重昏迷的时候除了呼唤过纯元皇后之外还喊了谁？若不是心志薄弱，以皇上的修养，自幼的庭训又怎会沾染五石散这样的东西。纵然傅婕妤要以此固宠，皇上也不致于被迷惑。”李长低眉敛容，“当年若非娘娘不肯向皇上低
，皇上怎么会舍得要娘娘出宫，如今也总在昭仪一位了……”
我森森打断，齿间迸出的语句清凌如碎冰，“从前的事，不必再提了。”
李长微微蹙眉，看向我道：“娘娘的意思……”
我知道他疑心了，亦晓得自己失了分寸，忙转了愁困的色，“总是我当年太过任
，然而我家中得罪，我又有何面目再侍奉皇上。离宫这几年，我亦十分想念皇上。种种
由，还请李公公代为转圜。”
李长叹气道：“娘娘当年是奉旨去甘露寺修行，如今却在这里。才明白，必定是甘露寺的姑子们叫娘子受了不少委屈。荒山野岭的，娘娘受苦了。”
“其实
子苦些又怕什么，只是心里更不安乐。”我泪眼汪汪望着李长，唏嘘道：“若此生还有福气见皇上和帝姬一面，我死也瞑目了。如此种种，还望公公成全。”我停一停，“只是世事无常，皇上身边的新宠不少，只怕早忘了我这个了……”
李长忙道：“娘子言重了。其实才若没有几分把握，也不敢来见娘娘。”他停一停，“其实自娘娘离宫修行之后，皇上心里也十分惦记。可是皇上天子之威，是绝不肯低来迁就娘娘的。娘娘冰雪聪明，往细里想就明白。若不是皇上默许，即便有太后赞成，那两年芳若能这样频频来看娘娘么？”
我轻声道：“皇上也只不过病中叫了我的名字而已。”
李长垂着眼睑道：“皇上病重的时候，从没唤过纯元皇后以外的，娘娘可是一个，那一清河王也在，可惊了一跳。这是皇上对娘娘的旧，也算是最要紧的旧。”
清河王，这个名字瞬间拨动了我的心弦，纵使在极痛之中，亦翻出一丝幽细的甜蜜来。
我静一静，温实初是从来不会骗我的，然而即便他从不骗我，有些事我也一定要确定一番。我
吸一
气，或许……我还可以不用按眼下的计划走下去。
我挤出一抹轻微的笑容，“既有证也好，找王爷来问一问就知道是不是公公诓我了。”
李长的倏然被冻住，喉溢出一丝呜咽，“不瞒娘娘说，王爷若还在，一定愿意作证的。只可惜王爷他是再回不来了！”他略略几句将玄清的死讯提过，又道：“这是宫中秘事，皇上的意思又是秘不发丧，本不该说的。可才心里想着，若是娘娘知道，在皇上面前也好安慰几句。毕竟为了六王爷的死，皇上也是伤心。”
他到底是死了！哪怕我早就知道，如今听李长证实，心亦是剧烈一痛，痛得几乎要弯下腰来。槿汐眼见不对，忙捧了茶 上来道：“娘娘累了，喝茶再说吧。”又捧了一杯到李长面前，轻声道：“你只喝湃了两次的茶水的。”
李长默默接过，也不言语，只把目光有意无意拂过槿汐的脸庞，恍若无事一般。
滚热的茶水流淌过喉咙如火灼一般，我极力抑制住心，强自镇定道：“王爷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惜了。”
李长叹道：“是啊！可怜清河王一脉，到这里生生给断了。”
清河王这一脉……我下意识地把手搭在小腹，只是无言。
李长的年纪也不小了，总有五十出，这样面容愁苦地耷拉下眉毛，越发显出老态。我心下不忍，偷偷望了槿汐一眼，她却是面无表，安然立在我身旁。
李长叹了气道：“年前半个月的时候，皇上纳了名御苑中驯兽的
子为宫嫔，虽然按宫晋封的例子一开始只封了更衣，可两个月来也已经成了选侍。位份其实倒也不要紧，顶了天也是只能封到嫔位的。只是驯兽身份何等卑微，如何能侍奉天子？为了这件事，太后也劝了好几回了，皇上只不听劝，对那子颇为宠幸。或许娘子与皇上相见之后，皇上也会稍稍收敛一些。”
我吃惊道：“那子果真是驯兽的？”
李长忧心道：“驯兽叶氏，原本是御苑里驯豹的子，整与豺狼虎豹为伍，孤野不驯，可皇上偏偏喜欢她。”
我只能笑，“皇上眼光独到。”
李长愁眉不展，焦心道：“五石散的事还可以说是傅婕妤引诱，可这位叶选侍得宠……太后病得厉害无力去管，只能吩咐了敬事房不许叶氏有孕。”李长长长地叹息了一句，“才眼瞧着，皇上是想着娘娘的，娘娘也是孤苦，不如……”李长低片刻，笑道：“其实娘娘想见一见皇上也不是不能，前两正说起正月里要进香的事，从前皇上都在通明殿里了此仪式的，今年才就尽力一劝请皇上到甘露寺进香吧。”
我用绢子点一点眼角，唏嘘道：“难为公公，只是这事不容易办，叫公公十分费心。”
李长夹一夹眼睛，笑道：“且容才想想法子，未必十分艰难。”
我半是感谢半是叹息，“李公公，眼下我真不晓得该如何回报你这片心。”
李长笑得气定闲，“才是帮娘娘，也是帮才自己。”说罢叩一叩首，道：“天色晚了，娘娘早点歇息吧。有什么消息才会着来报。”
我“嗯”了一声，道：“浣碧去送一送吧。”
槿汐前走两步，轻声道：“浣碧姑娘服侍娘子吧。婢正要出去掌灯，就由婢送公公出去吧。”
李长微微一笑，向槿汐道：“外天那么黑，我自己下去就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塞进她手里，“这个你先用着。过两我着送些料子来，你身上的衣裳都是前几年的样子了。”
注释：
（1）、对食：原义是搭伙共食。指宫与宫之间，或太监与宫之间结为“夫
”，搭伙共食。 /er/b1o59oc2168231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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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6节:芙蓉帐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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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傍晚时分便有来，槿汐道：“是李长私宅里的总管。”
那磕道：“公公叫才说给娘子，后正午，有龙引甘露的吉兆，娘子若有心，可以盛装去看。”说罢又指着桌上的几件华衣首饰，“这些是公公叫才带来给娘子的。”
那走后，我随意翻一翻桌上的衣衫，只上面几件珍珠纹花的衣衫是按着我的尺寸做的。我招手让槿汐过来，取出下面几件姜黄、雪青、蔚蓝的缠枝夹花褙子，感叹道：“也算李长有心，只怕这衣裳是他昨回去后就叫绣工连夜赶出来的。衣裳的尺寸正合你的，连颜色、花样都是你素喜欢的。”
槿汐微微一笑，那笑容亦淡得像针脚一般细密，道：“也就如此吧，好与不好都是命。”她把衣裳首饰理一理，“方才李长府里的总管说要娘子盛装，送这些东西来也是这个意思。”
我微微颔首，心底却哀凉如斯。“李长的意思我晓得，他是希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