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醒，宓秀宫中的
景历历如在眼前。我悲愤难抑，恨声道：“皇上——天灾不可违，难道**也不能阻止么？！”
玄凌面色
沉如铁，环顾四周，冷冷道：“贱
何在？！”
李长忙趋前道：“皙华夫跪候在棠梨宫门外，脱簪待罪（1）。”
玄凌凝滞如冰，道：“传她！”
我一见她，便再无泪水。我冷冷瞧着她，恨得咬牙切齿，眼中如要
出火来，杀意腾腾奔涌上心
。若有箭在手，必然要一箭
穿她颅方能泄恨！然而终是不能，只紧紧攥了被角不放手。
皙华夫亦是满脸憔悴，泪痕斑驳，不复往
娇媚容颜。她看也不敢看我，一进来便下跪呜咽不止。玄凌还未开
，她已经哭诉道：“臣妾有罪。可是那莞贵嫔顶撞臣妾，臣妾只是想略施小惩以做告诫，并非有心害莞贵嫔小产的。臣妾也不晓得会这样啊！请皇上饶恕臣妾无知之罪！”
玄凌倒抽一冷气，额的青筋根根
起，道：“你无知——嬛嬛有孕已经四个月你不知道吗？！”
皙华夫从未见过玄凌这样怒，吓得低垂泪不语。敬妃终于耐不住，出言道：“夫正是说贵嫔妹妹已经有四个月身孕，胎像稳固，才不怕跪。”
皙华夫无比惊恐，膝行两步伏在玄凌足下抱着他的腿泣涕满面：“臣妾无知。臣妾那也是气昏了，又想着跪半个时辰应该不要紧……”她忽然惊起，指着一旁的侍立的章弥厉声道：“你这个太医是怎么当的？！她已有四个月身孕，怎么跪上半个时辰就会小月？！一定是你们给她吃错了什么东西，还赖在本宫身上！”
章弥被她声势吓住，抖擞着袖子道：“贵嫔是有胎动不安的迹象，那是母体孱弱的缘故，但是也属正常。唯一不妥的只是贵嫔用心太过，所以脉象不稳。这本是没有大碍的，只要好好休息便可。”
玄凌喝一声朝皙华夫道：“住！她用心太过还不是你处处压制所致。但凡你能容，又何至于此！”
皙华夫的声音低弱下去：“臣妾听闻当年贤妃是跪了两个时辰才小月的，以为半个时辰不打紧。” /er/b1o59oc2168o72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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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7节:莲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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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多么遥远以前的事，玄凌无暇去回忆，皇后却是愣了愣，旋即抿嘴沉默。玄凌只道：“贤妃当对先皇后大不敬，先皇后才罚她下跪认错，何况先皇后从不知贤妃有孕，也是事后才知。而你明知莞贵嫔身怀龙裔！”他顿一顿，气愈重：“如何敢和先皇后相提并论？！”皙华夫
知失言，吓得不敢多语。
玄凌越发愤怒，厌恶地瞪她一眼：“朕瞧着你不是无知，倒是十分狠毒！莞贵嫔若真有错你怎么不一早罚了她非要捱到正午最毒的时候！可见你心思毒如蛇蝎，朕身边怎能容得你这样的！”
皙华夫惊得瘫软在地上，面如土色，半晌才大哭起来，死死抓着玄凌的袍角不放，哭喊道：“皇上！臣妾承认是不喜欢莞贵嫔，自她进宫以来，皇上您就不像从前那样宠
臣妾了。并且听闻朝中甄氏一族常常与我父兄分庭抗礼，诸多龃龉，臣妾父兄乃是于社稷有功之，怎可受小辈的气！便是臣妾也不能忍耐！”她愈说愈是激愤，双眼牢牢迫视住我。
皇后又是怒又是叹息：“你真是糊涂！朝廷之中有再多争议，咱们身处后宫又怎能涉及。何况你的父兄与贵嫔父兄有所龃龉，你们更要和睦才是。你怎好还推波助澜，因私为难莞贵嫔呢？枉费皇上这样信任你，让你代管六宫事宜。”
皇后说一句，玄凌的脸色便一层。说到最后，玄凌几乎是脸色铁青欲迸了。
皙华夫一向霸道惯了，何曾把皇后放
眼中，遂看也不看皇后，只向玄凌哭诉道：“臣妾是不满莞贵嫔处事嚣张，可是臣妾真的没有要害莞贵嫔的孩子啊！”她哭得伤心欲绝，“臣妾也是 失去过孩子的，怎么会如此狠心呢！”
闻得此言，玄凌本来厌恶鄙弃的眼骤然一软，伤痛、愧疚、同、怜惜、戒备，复杂难言。良久，他悲慨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你自己也是身受过丧子之痛的，又怎么忍心再加诸在莞贵嫔身上……”玄凌连连摆手，语气哀伤道：“就算你无心害莞贵嫔腹中之子，这孩子还是因为你没了的。你难辞其咎。你这样蛇蝎心肠的朕断断不能一再容忍了！”他唤皇后：“去晓谕六宫，废慕容 氏夫之份，褫夺封号，去协理六宫之权，降为妃。非诏不得再见。”
皇后答应了是，略一迟疑：“那么太后那边可要去告诉一声？”
玄凌疲倦挥手：“恬嫔的孩子没了太后本就伤心，如今又病着，未免雪上加霜，先压下别提罢。”
皇后轻声应了，道：“太后那边臣妾自会打点好一切，皇上放心。”
皙华夫如遭雷击，双手仍死死抱住玄凌小腿。待要哭泣再求，玄凌一脚踢开她的手，连连冷笑道：“莞贵嫔何辜？六宫妃嫔又何辜？要陪着莞贵嫔一同曝晒在烈下？！你也去自己宫门外的砖地上跪上两个时辰罢。”转身再不看她一眼，直到她被拖了出去。
玄凌道：“你们先出去罢，朕陪陪贵嫔。”
皇后点点，“也好。”又劝我：“你好生养着，到底自己身子要紧。来方长哪。”于是携着众出去，殿内登时清净下来。
他轻轻抱住我，柔声叹道：“这次若非六弟把你救出宓秀宫，又遣了及时来禀报朕，事还不知道要糟到什么地步！”
我怔怔一愣，想起那一带我离开宓秀宫的坚定怀抱，心地蓦地一动，不意真的是他。然而我很快回过来，凝视玄凌流泪不止，忿忿悲慨道：“已经坏到了这般田地，还能怎么样呢！”
玄凌温柔劝慰道：“也别难过了，你还年轻呢，等养好了身子咱们再生一个就是了。”
我默默不语，半晌方道：“敢问皇上，臣妾的孩子就白白死了么？”我停一停，骨子里透出生硬的恨意：“怎么不杀了以泄此恨？！”
他目中尽是翳，许久叹息：“朝政艰难，目下朕不能不顾及汝南王和慕容家族。”
心里一凉，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失望之直
喉，不及思虑便脱而出：“她杀了皇上的亲生孩子！”我静坐如石，惟有眼泪汩汩地、默默地滑落下来，连绵成珠。
眼泪满满地浸湿了他的衣裳，他只是默默揽着我，目中尽是怔忡悲伤之态，几乎化作不见底的潭，痴痴瞧住我，隔了许久，他道：“朕留不住咱们的孩子——我……对不住你。”
陪伴在他身边这些年了，我第一次听他这样和我说话，以九五至尊之身与我说一个“我”字自称，用这样疲惫伤感的气和我说话。他是天下最尊贵的，可是此刻，他这样软弱而伤心，就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失了孩子的父亲一般难过。那样痴惘的眼，那样刻骨的哀伤与痛惜，瞬间勾起了我的悲痛。他没有自称一个“朕“字，可见他伤痛之。我不忍再说，伏在他怀中搜肠抖肺地痛哭。那是我的眼泪，亦是我无尽的恨与痛……
玄凌抚着我的背脊道：“当你又何必那么听她话，叫你跪便跪，罚便罚。”他顿一顿，颇有些怨怼敬妃的意思：“敬妃那时也在场，你何不求助于她？”
“皇上知道慕容妃的
子的，敬妃如何劝得下？又岂死臣妾一己之力可以对抗的。何况当的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