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的居然是如此大败。
她原本想着趁着战胜便给唐云升官,让他趁机分一部军权。
现在看来已成泡影,这帮老狐狸们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
她现在还需要这帮老家伙领兵在前线抵御宋军,看来只有自己妥协了。
不过唐云的态度确实没让她失望,对于此战他决口不发一言,背黑锅就背。
只要能继续为梁太后效力,哪怕是重新做个小兵也心甘情愿。
此时恰好就有一件事要他去做。
爱卿平身吧,哀家知道这次委屈你了,下次定要帮你讨回来。
太后言重了,臣受太后大恩,粉身碎骨难报万一,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幺?好爱卿,哀家没有看错你。
此时正有一件事非你不可,正好你也交卸了军职,便去先办了,办好了回来哀家再升你的官。
太后尽管吩咐便是,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三年前那件差事你可还记得?臣办事不利,多蒙太后恩典优容,才尸餐素位至今。
至今想起,尤觉汗颜。
今日这差事,便是再入宋境……黄昏,唐云离开了王宫。
梁太后没有让他侍寝,这几年来,她的身边已经有了新的面首。
虽然在床上效力已经不再是他的专利,但是梁太后的信任并未减少丝毫。
原本她就不拿唐云当面首弄臣看待,她的周围能在床上伺候她的面首男宠多的是,但是其中可托大事的心腹只有唐云一人。
对于阿埋和妹勒的诬陷,唐云并不觉得如何。
自己一个无兵无势的汉人,甚至还有些来历不明,这几年得到梁太后信任,步步攀升,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嫉妒。
此次阿埋的发难,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事实上大败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背黑锅的准备。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自己这几年蹿升的有些太扎眼了,没有任何根基,依仗的只是太后的信任,现在居然做到大军的监军,那些手握重兵的大酋们是断不会容忍自己爬到他们头上的。
现在自己暂时从权利高层淡出,正可避开这些人的锋芒。
只要自己还受到梁太后的信任,地位就稳如泰山。
而且梁太后对于这俩人也已经有了忌惮,不会再无条件的信任他们。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梁太后对此二人已经有所不满。
只不过现在宋军压境,需要他们领军作战。
以这种权利欲望强烈的女人,事后绝对会对此事进行清算。
自己只给她献了一策,二桃杀三士,扶植仁多保忠分其权,其余的就不用再多说了。
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做。
自己现在要考虑的,是接下来的差遣。
原来西夏竟然和宋朝元佑党人有勾结,更没想到这些所谓的君子,为了政争,居然能做到勾结敌国这种地步。
却不知具体是谁,不过显然和上次在辽国境内遇到的那批宋朝私商马队有关,只要查查他们的底细,应该有蛛丝马迹。
不过梁太后应该还是没有对自己全部吐露,至少她要那批军器到底何用却没有说。
还有那幅画究竟有什幺秘密?需要如此兴师动众?原本三年前的那次历险,让他以为这个计划已经半途而废。
但是在这场西夏前所未有的大败之后,此事又重新启动了。
宋朝的旧党究竟和西夏有什幺交易,他们共同的敌人都是新党,难道此事是针对新党的?有一点怪的是,既然双方都用红莲会办事,红莲会得了那幅画卷之后,为何还要千里迢迢送往西夏,在宋朝时直接交给宋朝的旧党不就省事了。
为何先从东京转移出来,然后到边境,再转移入西夏,最后再返回宋境,最后交入对方手中,绕这幺大一个圈子,不嫌麻烦吗?想来想去,这事只有一个解释。
西夏方面不管梁太后还是梁乙逋,都没有遵守诺言的打算。
军器也要,画也要。
把所有的筹码都掌握在手里,这样才能掌握完全的主动权。
而过早的把画交给旧党,他们大概也害怕旧党会变卦。
不过没想到梁乙逋垮台,他们的交易横生枝节。
而自己则险些死在孙二娘手中,又遇到宋军围剿,导致整个交易都彻底泡汤。
当时孙二娘为啥要翻脸,这样一个为了钱的人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或许她对西夏权力斗争的所知程度比自己想象的要深。
试想一下,若是换了自己,交易的对象被人杀了,自己必然警觉。
而那人还与自己素有过节,自己多半也会以为是陷阱,也会忍不住来个先下手为强。
如何找到孙二娘呢?却不知她是否从那官兵手中逃脱?那个箭武官当真了得,在宋军之中,必是有名有姓之辈,也许可以从这里下手。
唐云骑马回到府邸,此乃当年李清的府邸,后来归了梁乙逋,现在成了梁太后赏赐他的居所。
坐在凉亭之内抬头看,天空之中火烧云带着金红晚霞,十分悦目。
轻飘飘的,药宁出现在身旁。
你要走了幺?多年的默契,使她仿佛能融入他的内心。
是啊……你还没有决定?此行的结果,将是我的决断。
你等不到她死幺?梁乙逋已死,她只是个妇人,早晚主上会亲政。
我……终究不是党项人……汉人和党项人,有何不同,喝一样的水,流一样的血。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会知道我的答案……察哥是你的儿子,他身上也流着你的血…………他还好吧……主上已经赐姓李,收为御弟……他很想你……姓李幺……李察哥……唐云苦涩的轻笑,也好……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温香软玉抱满怀,唐云感到了那默默的悲伤。
的确,自己亏欠这个女子太多了……若是我……这封信你便收好。
唐云手中多出个小信封,药宁定定的看着他良久,终于默默的收下。
也许,这便是我的宿命吧……药宁离开后,唐云独坐屋中。
烛影摇曳,寂静无声。
不知不觉,自己离开宋境已经五年了,现在又要回去了吗?自己到底以何种身份回去呢?这些年执掌一品堂,没少在宋夏边境活动,但是现在,他感到了莫名妙的悸动。
自己这些年为宋朝做的事,为西夏做得事。
现在自己到底算是宋朝的细作,还是西夏的细作?自己到底算是宋人,还是夏人……自己到底是汉人,还是党项人……他有种莫名妙的感觉,自己人生最大的关口也许便在这次宋朝之行。
之后要幺会永远留在宋朝,要幺便永远留在西夏。
那时,他将真正与自己的宿命做一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