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到车门口,喊了声「大」,朝里又叫了声「娘」,「够早的啊。」
车里放着音乐,内侧副驾坐着的人也笑语盈盈,貌似说的是「还以为又走了呢」,边笑边回身向后够起衣服。
她上身穿的是米色套头羊毛衫,这么半扭着身子,胸看起来更大,也更壮观;下半身穿的是绵裙,腰间溢出一抹肉色时,连同里面的咖色紧身裤也暴露出来,于是,一种叫做肉欲的气息便打车里蹿涌而出。
「昨儿晚上刮了一宿风,还梦见你们了呢。」
「哦,都梦啥了?」
这会儿风不算大,但也不算暖和,瞅着内两口子,书香说不告你们。
他没说瞎话,他确实做了个梦,飞了一宿呢——还真说不清为啥会飞——整个人飘在半空,时而在窗子或者大门间穿梭,时而又在密林里绕行,收获的是苹果还是桃子,反正两只手都没空着。
「我哥他们内?」
后面没看见人,以为去东院还是干啥去了。
「他们随后就到。」
撤回目光时,书香脸有些红,他瞅了瞅杨刚,他说:「还不把车停了?」
这会儿,娘娘已经打车里走了出来,车没停,而她已经凑到车尾,她说搬东西,嗒的一声,后备箱就打开了。
书香撩起后车盖,里面着实装了不少东西——光吃的就有肋排,春卷,羊肉,酒水也有,红的白的,其中还有礼盒灌装的什么玩意,稀罕的是,大冬天的竟还弄来两个西瓜。
「回头试试羽绒服合不合身。」
娘娘指了指衣袋,「把东西都搬前院去吧。」
此刻她已披上呢子大衣,俏生生站在书香面前。
书香朝一旁探探脑袋,知道杨刚没走,就顺势把海碗递给了大爷,还拿起身下易拉罐样式的东西打开闻了闻。
看着标记,他说有点华味儿哈,转向另一侧的瓜子脸时,明知刚打车上下来,却仍旧说:「先去屋里暖和暖和。」
这么笑着,上下又打量一番月牙,弯腰去搬东西时,他扭脸朝后笑着说还真香,「前一阵儿在自行车厂外头看见集装箱在装货。」
「哪天呀?」
「内礼拜不挺忙的没过来吗,后来打电话,我大说你正放洗澡水呢。」
「娘都忘了。」
书香吸吸鼻子,想说就上月月初的事儿,又觉得时隔快俩月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其实要说的东西还有,就像昨晚——他站浴盆里,他看着硬噘噘的狗鸡,他知道灵秀在厢房没走呢,他想央求一下,让妈再给他来一回。
然而这会儿对云丽说出口的却是,「我妈就在后院呢。」
其实得知计生办搞新春联欢也是打后院听来的。
妈告诉娘娘,说去云燕恐怕得转天了,后者说周六县礼堂不也搞联欢么,说就上午半天,已经定好下午在云燕聚齐了,说到时开车接你们娘俩来,「连住上一晚,就都别走了。」
「过得多快,眨眼就一年。」
妈笑着说,还说到时听她电话,「抽不开身不还有香儿呢,让他来打头阵,省得你老说我圈着。」
老天爷同鱼泡似的,随时随地都可能被针捅破了,但会不会把五颜六色都倾泻下来为世人所见,书香不知道。
低头看向手里端着的斗锅,里面一片混沌,焐豆就泡在混沌汤里,溢着
五香味,他就吸了吸鼻子。
他挺羡慕焕章的,有时甚至幻想哥俩能调个个儿,换个身份,但毕竟这只是想象,就如他说的那句「谁还没有个烦心事呢」。
其实这会儿他也想到了姨姐换岗的事儿,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工商所的郭洪亮,继而,其儿子也打心里应运出来。
他想把家里内咖啡豆拿出来再扔出去,最好是扔到内张黑不熘秋的脸上,再给使劲揉上几下。
一阵乒乒乓乓,想法怦地一下破了,思绪自然也就断了。
不知打哪提起来的,可能是由元旦联欢衍生出来的,也可能是内天恰好是周末,就这会儿,妈说焕章一家也去,还有凤鞠,「要不怎么说转天呢。」
「一猜就是。」
这是娘娘说的,她说跟赵家这关系咱就不说了,毕竟是连着的,间歇了下,她又说,「以前我倒没脚着,这会儿看,凤鞠内丫头片子倒挺有心路。」
「这话说的。」
轻柔依旧,妈说:「还有香儿花活大?」
印象中,妈很少在背后这么说话,至于为啥,书香还真说不清。
「花活再多不也是咱自己的吗,这还稀罕得没法呢。」
「稀罕就给你了。」
「哎——可你说的?」
「说啥了就我说。」
你来我往,二人皆都笑了起来,实际声音都不大,妈偏向甜润,娘内边则始终都是奶腔。
很快,前者「诶」
了一声,她说:「平行调动,良乡工商局还有名额吗?」
「嗯?想开了?别人不好说,但肯定有你的。」
「我调哪门子呀,我外女。」
如初所料,妈真就提到了调岗这块,她说之前曾问过转行行不行——走公安口,结果人家嫌危险,不了了之了就,「这前儿呀真没法说,说多了就是仇。」
「到时让二叔陪着,又都认识。」
「他去干吗,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的是你们丁主任呀,我这还以为你换口味了呢。」
经她一说,妈也笑了,说换啥口味,当跳舞呢是吗,「倒想换呢我,这都老太婆了。」
「那我岂不成老掉牙了。」
呲呲呲地,妈说:「老掉牙才老少通吃呢,要不怎么临提?」
紧随其后,娘娘唱戏似的,也呀呀起来,「那就先给三儿使使咋样……」
后面可能还想再说点啥,却在嬉戏中被妈打断了,「就说吧说吧,到时看他怎磨你的,磨熟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尽管隔着一道帘子,书香还是闻到了打厢房溢出来的肉香。
他颠了颠斗锅,不可避免,鸡巴就碰到了锅底,至于说什时候硬起来的还真说不好,就是不清楚妈要是知道他已经磨过娘娘了,而且磨了不止一次,还会不会像昨晚那样给他捋呢?「香儿(三叔)站门口干啥呢?」
声音来自堂屋和大门口,太过突然,书香就「哎」
了一声。
他张起嘴来,正左右寻顾,门帘歘地一下就也撩开了。
「干嘛呢?」
妈腰里系着围裙,才刚还抹瞪着眼,转瞬间便随着一声「宝儿」
笑了起来。
「别都站院子里呀,齁凉的,都进屋介。」
她说。
可能才刚歇手,这会儿又闲了下来,脸上还带着潮晕呢。
这时,娘娘也走了过来,朝门外的众人挥起手来,说别戳着啦,随后又笑着说,「三儿准是冲着肉味来的呗。」
厢房里确实飘香四溢,案板上也是红绿相间,可能还不止呢。
「内斗锅里都有啥呀?」
不知谁说的,没容书香多想,斗锅就跑他二哥杨书勤手里了。
「焐豆啊。」
哥嫂都在笑,颜颜咿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