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那封阿艳表示想念三郎、对三郎
嘘寒问暖的信笺给烧了,然后才把剩下的东西递给了正在跟村井贞胜、丹羽长秀
讨论着事务的三郎——归蝶也清楚,倘若三郎心中真有阿艳的话,自己这么做其
实也不过徒劳罢了;但她心底还是觉得不服气,所以那封书她必须烧。
「这是什么……」
「这是从清州城里传出来的报。」
「这……难道是阿艳?」
「对。」这会儿归蝶倒是没有任何遮掩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没告诉你,
我跟她一直都有联系。」
「哎……我对不起她啊!」三郎懊丧地低下了。
不过这次,认真多了的三郎并没有让自己懊丧多久,叹了几苦气之后,三
郎立刻拿出了锦囊里的所有东西——其一当然是坂井大膳被蒙在鼓里写给勘十郎
的那封信,其二则是阿艳凭借记忆画下来的部署图、并且上面还标注了坂井军准
备在八月廿一发动进攻;另外,还有两个东西——一块用荷叶包上的一块硫磺
矿石,另有一小块浸透了紫苏油的白布。
三郎见状,立刻明白了阿艳的意思。
——但是三郎即便知道了对方如何出招,对于生热
冒险的他来说,也绝
对不会坐在原地等着对方打过来,他还是要主动出击。
只不过,阿艳用铁针或者发钗蘸着黑炭默写下的那份部署军报,让三郎有点
疼:
「松叶守备足轻五百
田守备足轻三百
松叶畔中小田井预备动员农兵七百军役
田畔小牧山预备动员农兵五百军役
万务拖延须速战速决」
——「这怎么办……」
三郎不由得挠了挠,然后看向了坐在桌案旁半天没说一句话的丹羽长秀,
「五郎左,咱们就现在的话,弄凑出来多少?」
五郎左根本也没想着问三郎看看阿艳大递过来的
报,他现在也是一个脑
袋两个大:「禀『御屋形』,咱们胜幡城这边,算上您刚整备好的『马回母衣众』,
只有一百,那古野城这边,即便算上我的家丁,也不过只有一百
。」
坂井大膳那边的军队,如果彻底整备好,加一起足足能有两千,如果跟明
国小说里写那些故事中的大军势比起来,是挺不够看的;但问题是,三郎这边满
打满算也就两百,真打起来的话,
家坂井军基本上就是十个
捆三郎这边一
个、估计为了捆
还得相互之间抢起来。
关键问题是,现在这个时间段,已经快到了初秋时节,三郎一直觉得岛国当
世的历法计时是有问题的,他从书上读来,发现本国这边的
历似乎比海对岸
唐土的历计法还要晚一些,要是跟南蛮的儒略历比起来那就晚多了,总而言之,
这个时候应该正要赶上八月中旬抢收夏粮的子。
「我等那古野和胜幡这边,百姓们都在田间地埂去劳作了,伊势守家倒是能
在这个时候还能无视农忙,能从农户那边准备召集一千多的部队,呵呵,该佩
服也确实得佩服!」村井吉兵卫贞胜阳怪气地望着清须城的方向,不甘心地讽
刺道。
「……说到底,都是我先前在赤塚的败仗失了民心!」即便当着村井贞胜和
五郎左的面儿,三郎对自己的检讨也是非常直白的。他想了想,当即吩咐近习前
来,给自己穿好了正式的黑红色肩衣袴,脚上踩上足袋木屐,腰间上纸扇和佩
刀——穿完这身衣服之后,旁边包括归蝶在内的三全都有点怔住,今晚这算是
三郎少有的穿得极其像模像样的一回,只不过这已经快到了翌子时,这大半夜
的穿成这样,谁都不知道他要嘛去。
等穿戴好了、站定身子之后,三郎踩着木屐,跺了跺脚下的地板,轻咳了两
声道:「没办法了!」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是啊,这么晚了,您用我等陪着您么?」
「不用了……五郎左,吉兵卫,你们两位一个家老一个吏僚笔,就帮着我
准备好粮吧,多多益善;归蝶,你回房安心睡去吧,身为主母,你得帮我看好
那古野城这个家。至于友军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
说着,三郎便只身一出了城,连个随从小姓都没带上。
而三郎所想到的寻求友军的办法也是极其简单粗的:那就是跑到目前还留
在尾张下四郡的、无论是明里暗里支持自己还是支持勘十郎的所有家老的屋敷府
宅门,亲自去下跪叩首求
。
他最先去找的,是守山城;守山城城主孙三郎叔父不用多说,憨厚的他对于
这个侄子还是护的,刚见信长跪下,还没等他说话,孙三郎信光叔父就立刻把
信长扶了起来:
「不用这样,吉法师!你找我来要什么,我很清楚!你放心,信次胆小、做
事不地道,但是你孙三郎叔父我不会害你!兄长的遗命,我是不会忘的!当年的
『小豆坂七本枪』还有喘气的呢,咱们不会让清须城里的看扁的!你先别急,
等明天我去跟其他几个好好说说,你说哪天要,尽管吩咐你叔父我!」
——可其他能像织田信光这么好说话的,少之又少。
三郎随即去的第二个地方,是平手政秀的府邸;而这个时候,害了肺炎的平
手爷依旧久病未愈,虽说这肺痨病本身并不是很严重,但是平手爷身上本身就
有旧伤,再加上他的确岁数大了,整的咳嗽加上动不动就发烧,依旧很折磨
。
可躺在病榻上的平手爷,在这大半夜还是遣下去把久秀跟汎秀哥俩叫到了
身边,吩咐兄弟二誓必跟着三郎赴汤蹈火、帮三郎一把。
「行了,我们知道了,父亲,您先休息吧!」
大哥平手久秀摆着苦瓜脸不好说什么,弟弟汎秀则是有点忍不了,立刻对父
亲敷衍道。随后,汎秀立刻拽着久秀的袖子走出了父亲的居室。
看着两个儿子远去的背影,平手爷不免叹了气——他看得很清楚,自从上
次丢了鸣海城、赤塚吃了败仗之后,这兄弟俩就对三郎有怨气。
果不其然,开了门后,汎秀对于三郎的下跪基本是无动于衷的:「您起来吧,
主君大。您是主君、我们是家来臣下,您这一跪算怎么回事呢?我们家可担待
不起!」
久秀倒是还稍稍厚道一些,也连忙对着三郎跪了下来,也叩首一下,算是还
礼,然后连忙去扶起了三郎:「御屋形殿下,您别这样,被百姓们看到了确实有
损您的威望!这么着吧,您先回去休息,毕竟我们家的兵丁还是听我父亲的,而
我父亲现在正在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