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失去了勃起的能力。」
无垢沉声道:「恩师此言是真?」
「贫僧从不诳语,」
天元幸灾乐祸的样子遮都遮不住了,他憋着笑宣了声:「我佛慈悲。」
「即便如此,」
无垢面沉似水:「小僧仍旧相信,这世上必然有医治之法。」
他的自称从「弟子」
换成了「小僧」,看来他心中并非像脸上那样毫无波澜。
「就贫僧所知,」
天元摇头:「无药可治。」
「是这样么?」
无垢也笑了,笑得纯良无比:「那小僧便去换一根阳具。」
「己所不欲,何施于人……」
天元低首阖眸,暗宣佛号:「阿弥陀佛。」
无垢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整了整身上的袈裟,转身往外行去。
走到门边,他顿足回首,立定片刻,又道:「恩师,清远山安家想要与我冥华寺结盟。」
「清远山安家?安知天那个安家吗?」
「正是。此事如何处置?」
「安家倒是不足挂怀,」
天元抚须思索:「可这安知天倒是个人物,传闻此人为人阴鹜,善蛰伏,有一身极为玄妙的观星之术,不可小觑。」
「可他安知天为什么要来结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元有些不解,发问道。
「小僧杀了安知天的弟弟,又抓住了他的女儿。这安知天便派人来和解了。」
「看来,安知天也觉得我方势大。」
天元继续思索,缓缓道:「既然已经结了仇,那便没有中立的余地了,只能做敌人,或者做朋友。这安知天倒是识趣,想要与我冥华寺做朋友。」
「如果安知天愿意真心效力,倒是我方一大臂助。」
「小僧谅他也不敢阳奉阴违。」
无垢眼神桀骜。
「既然他安家如此示好,想要攀这从龙之功,我冥华寺自然也不可小气了。」
天元笑道。
无垢默然点头。
片刻后,他突然换了个话题:「恩师,你可知晓『三生石』?」
天元有些惊讶他的突兀:「贫僧自然知道这东西。此乃我佛家秘宝,哪个和尚不识得。」
「你问这个干什么?」
「弟子有些私事要用到这三生石,」
无垢罕见地有些迟疑:「恩师可知此物现在何处?」
天元若有所思地上上下下打量无垢,口中啧啧有声。
半晌才回答道:「东域迷林有一寺,只有有缘人才可寻得,名为『花之寺』。」
「花之寺里有个和尚,叫作『花之寺僧』,三生石就在他手上。」
说到这里,天元脸色有点古怪:「不过,贫僧不建议你去寻他。」
「这是何故?」
无垢疑问道。
「因为……这花之寺僧和你一般爱好,」
天元似忆起了往事,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贫僧怕你去了,你的这些母狗可能就要易主了……」
听得此言,无垢先是沉默,随后他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他似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笑声猖狂,震耳欲聋,移时室内才恢复了平静。
「那小僧更要去会会那『花之寺僧』了……」
无垢眼神藏着有若有无的战意。
「随你的吧。」
天元无奈地摆摆手。
无垢行了一礼,转身告辞。
「先等等。」
天元在身后叫住了他。
「恩师可还有事吩咐弟子?」
只见天元迈步行至无垢身旁,拍了拍的他的肩膀,一脸悲悯与理解的表情。
「无垢啊,虽说你的身体药石难医,但恩师如父,哪有父亲愿意自己儿子绝后呢?」
天元伸出干枯的双手,拂上无垢的双颊,轻轻抚摸:「为师这里有一张古方,你且看看吧。」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有些发黄的纸页。
无垢接过那张方子,抬眸细看,只见上面写道:「
将『月神之泪』作阴极,『东海蟹螯』作阳极,以『药神』催化,可自成天地。」
「这上面写的是何意?」
无垢看了又看,却完全看不明白。
天元道:「你可知这三样药材究竟为何物?」
「弟子实在不知。」
天元娓娓解释道:「传说月亮上有月宫,月宫里有月神,那是真正的仙人,造化通玄。每当月神一悲伤,就会独自寂寞地流泪。眼泪滴落在地,就变成了一颗颗洁白的明珠。」
「传说东海里有一种螃蟹,叫作『堕天地狱蟹』,专以深海里的象拔蚌为食。
这种螃蟹的蟹螯造型奇异,可作角先生之用,任何被它插入的女人都会立即弥足深陷。」
「传说世界上最纯洁的女孩的鼻孔里藏有一药神,她一打喷嚏,药神便会出世。」
「若将这三者混合炼制,那将得到的是何等的神药啊!」
天元话音狂热。
无垢:「……」
「总之,你且试着去搜集。若能炼成服用,不仅隐疾可愈,还能得到天大的造化。」
天元嘱咐道。
将古方攒在手中,无垢道:「弟子知道了。」
「那你便滚吧。」
天元赶着搞学术,挥手逐人:「今日问的也够多了,贫僧将要闭关潜心钻研,以后没有要事莫要来打扰贫僧。」
说着便在无垢身后「嘭」
的一声关上了门。
无垢静静地走下佛塔,此时天色依然晦暗如阴,暴雨将下而未下,正是最压抑的时刻。
潮湿的冷风吹拂袈裟,他竟然感到了一丝彻骨。
这阴森森的天象让无垢莫名不安,他抬阖打量,眸光晦明不定。
突然间,他松开了攒紧的手掌,掌心中的纸片瞬时被低气压带动,一转一转的,先是飘过了眼前,然后绕过了佛塔,卷过了塔尖,离地面越来越远,像一只白色的鸟儿般,飞向了密布的阴云。
注视着这一幕,只听无垢轻哼道:「无稽之谈。」
他走向了远方。
此时的无垢并不清楚,多年以后,他将为现在的放弃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
……慕无双陷入了大绝望。
此刻她坐在囚室的茅草上,忍受着肚子里灌肠液的翻腾,努力想要用指甲在石壁上划出个「一」
字。
这些时日充满压迫感的调教让她有些恍惚,时间像拉长了般,彷佛每天都是永无止境的重复。
原本尖尖的指甲早已磨平,墙壁上已经有了四个歪歪扭扭的「一」
字。
「才过了四天啊……」
慕无双喃喃道。
一旁的洛儿倒在茅草上睡得正香,只是紧紧蹙起的眉头,暗示她并没有做个好梦。
慕无双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囚室的高处有一扇窄窄的天窗,这是此处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