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先冲个凉。
她没叫我冲凉,消失在走廊内。我听到放水的声音,听到马桶冲刷的声音,觉得沉醉的晚上比较长。
她重新出现,一半的身影被路灯照亮。她披着一条至腰际的毛巾,头发半湿,赤裸的左乳滴水。我走上前,说,我帮你擦干净。
我撩开毛巾,手嘴并用,把她身体擦了个遍。她是白虎,寸毛不留。她说,她经常去海滩晒太阳,穿比基尼,需要修剪阴毛,为了免麻烦,她干脆一推了事。我把擦过她阴部的毛巾捧在手里,做了几个深呼吸,说,沉醉的晚上开始了。
可惜,晚上是真实的,离沉醉太远。床上的她,一声不响,被动僵硬。我压上她的身体,进入她的阴道,我感觉她彻骨的紧张。她能说会道,很难想象,她的性能力如此平庸。我想,她的性快感始于电子邮件,高潮于挑逗,止于床头。她的前两任丈夫离开,不会跟这种反差没有关系。
我不想再跟她见面。我无比思念戈蕾。戈蕾给我的快乐属于全方位,可遇不可求的尤物。可是,戈蕾像早晨的薄雾,太阳一出,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服务的投资公司总部举办一场虚拟币研讨会,地点设在杭廷顿海滩边的一家高尚酒店。我住进酒店,所有费用由公司承担。我是小角色,没资格上台发言,但每场必到,洗耳恭听那些大佬们的宏论。会场上下,弥漫的空气不容置疑:虚拟币是积聚财富的新边疆,了解越早进场越早,未来越有机会成为巨富。
我给自己订立一个小目标:五年之内,财富进入世界五百万强。戈蕾好像听到我的誓愿,冷不防浮出水面。
她给我发短信,解释说,她一直忙功课忙工作。她读到我的短信,读到我的电邮,听到我打来的手机,她每次都打算晚一点回复。她没有半句抱歉,我没有追问。人来了,就是好消息。
我告诉她我在酒店开会,她说是不是方便见面?我说非常欢迎,不忘提醒她,我的房间是套房,两张床,就我一人享用。
我们约好晚上八点见。下午的研讨会,我整个不在状态。台上从新泽西请来的投资大佬口若悬河,我只记得他的东北部口音。
晚上八点,我梳洗完毕。七点五十五分,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拉开门,只见戈蕾挎着一个黑色的腋下包,笑吟吟地站那儿,我的心随之融化。
她穿一条浅灰的连衣裙,低领口,露出1/4胸口,脚蹬一次带高跟凉鞋,左脚套了脚链,左手套了几道手链。她装饰一新,根本不像学生。她主动跟我贴面,我握住她的手,向上高举,她就势转一圈,从她颈脖处和腋下飘出的香气差点让我hold不住。我抓紧她的手,万般柔情地吻遍每一颗手指,每一道指缝。
我说,你像回旋镖,飞去又飞来。
她说,我就像候鸟,飞再远也会归巢。
我问,巢,我这里?
她点点头。我们走进客房。我为她端来已经备好的果盘和果汁。我们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膝头相抵。她重复说一遍忙忙忙,我大致汇报自己的近况,不提内心对她的思念。她笑笑听我说,面部表情丰富,仿佛进入无比奇幻的世界。我握住她的手,说,见到你,见到你的笑脸,我觉得人生其实很美好。
她笑而不答。我问,想我了吗?她只是笑。我加大力度,再问,想我了吗?她才点头。
我伸手摸她裙子的吊带,说,挺好看。她说,谢谢。我问,贵吗?她摇头,说,不贵,跳蚤市场买的,倒是挺合身。
我已经欲火难挡,又抓住她的手,亲个不停,然后说,我们好久没见面,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讲,只要你愿意听。
她咧嘴笑,说,当然愿意,每一个字。
我说,但是,我需要你先帮我一个忙。
我低头看自己的裆部,抬头看她。她站起来,说,等我一下,我先洗一洗。
我叉开双腿,横躺在沙发上。我听到水声,听到冲马桶声,跟前些日子等待萝西的情景一样。不一样的是,戈蕾不会让我失望。她回来了,即将投入我的怀抱。我赶紧脱下长裤,抽下短裤,把短裤塞到口袋里。
她赤着上身走出来,跪坐在我面前,摸一把我的裆部,说,哦,准备好了?我说,从你告诉我要来那时候开始就高举着。她笑着说,就那么挺着开会?我说,没错儿。
她站起来,抱紧我的脑袋,低头吻我。我开始喘粗气。她对着我的耳朵说,我本来准备离开你,离开这场游戏。
我给她吻得头晕,一时讲不出个所以然。她说,我回来,多少想念你。对,多少,不是很想念,你不要会错我的心情。
我不发声,听任她独白。我相信,她准备好了讲更多的内容。她打住,蹲下,掏出我的阳具,随意拨弄几下,低头含住。
我被撩拨得激情万丈,推开她,说,我们上床。
她仰身躺下,我猛地压下,阳具长驱直入,嘴巴咬紧她的双唇,用力之猛,她说,悠着点,悠着点,让我呼吸。
我松开嘴巴,将激情转移到阳具,一下,两下,无数下地进击。她不发一声。不是看到她脖子、肩胛、胸部泛红,我恐怕认为她在忍受蹂躏,急盼快点结束,继而亮出来访的底牌。即使她有目的而来,她身体的反应无误地传达她的快感。
有了前车之鉴,我相信她随时又会消失,我要把见面当成最后一次,我要最大限度地享用她。
我射出,保险套承载海量的排泄,抽出时沉甸甸,坠落地板能砸出窟窿。
等我们收拾停当,她枕着我的胸部,手指在我胸脯游走。
我单刀直入,说,说吧,消失了又出现,给我一个真正的理由。
她继续游走,半晌才说,我有男朋友,真正的男朋友。
我听了居然有几分嫉妒。我笑自己,真要跟小伙子争宠?我冷静地问,他在哪儿?
她说,我老家。我们是高中同学。
我问,我猜,是个好男孩。
才不是。十足的坏男孩。我修的那门“少年犯罪程序“里面举的例证,他符合好几例。高中勉强毕业,上不了大学,换了十来个工作,把两个女孩的肚子弄大,最近买了一台新吉它,说要成为大器晚成的摇滚乐手。
你相信吗?
哦,完全不相信。他没有音乐才能,还不如我。他的生活开支,我要承担一部分。
我想问,你好歹是大学生,要姿色有姿色,要个性有个性,为什么要理睬这么个屌丝?
我心里有点泛酸。我觉得没有道理,但酸味犹存。
她自己说,他是我高中唯一的异性朋友。他愿意为我跟别人打架。我们是奇怪的一对,可以一直做爱,一直吃东西,一直骂脏话。我们来自同一个糟糕的家庭,知道对方想什么会做什么,我们彼此看到最真实的自己。是宿命,对吧?
我听来有几分感动。真实的最打动人。我不相信她为了从我这儿得到什么而编造一个故事。她说的事,一点不高大上,一点都不悲情,最普通不过的事,我为她略略感到不平而已。
我和缓地说,你希望我做点什么?
她低下头,轻声说,我想回家一趟,跟他见面。我手头比较紧。
我问,你们一年见几次面?
自从我来加州读书,过去一年半见过三次。
有来有往?
不,都是我去。他赚不到飞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