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将腰间象征门主身份的玉牌也一把扯下,随意地往地上一扔,磕出声“啪嗒”的声音。
“从今起,萧逸云辞去七门主与三门主之职,与萧门再无半分联系!”漆黑的雨林里,萧逸云眼睛黑亮得惊
,白色的衣袍与系着红绳的漆黑长发,令他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洒脱气质,仿佛隐于山林中不问世事的谪仙,他终于再也不受这尘世束缚,也终于,与这尘世有了唯一的束缚。
“护佑江小书,包庇妖血,皆是我一所为,与萧门没有一分关系。来
若有任何
因此问责,全由我萧逸云一
承担!”萧逸云微微闭了闭眼,轻声道,“也转告萧毓,无论发生什么,纵使萧逸云有一
魂飞魄散,也不用他相助分毫……!”
这一番话实在是太过不祥,门徒都大惊失色,跪行着想去拉住萧逸云的半分衣角,萧逸云却在说完后立刻转离去,再也没有回
看门徒半眼,在那一片“门主、门主……!”的呼喊中迅速隐匿了身影。
第101章
浓郁的黑气如有实质, 四处都充满着强烈的妖气, 萧逸云白衣持箫, 行了不过数百米,已有无数说不出名字的妖物涌上来数番。
一开始他还一边用随身匕首斩杀, 一边呼叫江小书的名字, 后来渐渐的他不得不用箫声驱除妖物, 好使自己不被各种前仆后继的妖物接连阻拦脚步。
湿腥臭的沼泽后, 江小书一身疲惫的倚在一棵树下小憩。一个半时辰前他刚刚送完一波血,江小书在身边圈出一个圆形的隐蔽符咒, 才使自己在这遍地妖物的百妖壶换得了片刻的安宁。
他胳膊上的那一道长血印子还没结痂, 长被紧紧抱在怀中, 纵是在睡梦中眼睫也在不住抖动, 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只要稍有任何风吹
动,江小书就会立刻惊醒, 再次开始下一
跑路。
朦胧间江小书隐隐约约听见谁在叫自己, 似乎是萧逸云的声音。他刚下意识想睁开眼,却又极快在内心自我否定了。
怎么会是萧逸云?这里是百妖壶, 他身边没有长, 即便是找
,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真的进来……他现在, 应当是在留君苑忙着应对外门仙家的质问诘责吧?五天过去,或者早就放弃了寻找自己,也说不定……
少年无意识皱了皱眉, 仿佛又要睡过去。
可在他身前几米之处的沼泽水面,却突然探出了半个巨大的颅,外皮呈黄褐色,隐在颜色相近的沼泽中极不容易发现,只有一双浑浊的天目长在
顶,不怀好意地盯着江小书,频率极缓地一下下眨着眼睛。
妖兽一步步缓缓近,江小书依然闭着双目,仿佛无知无觉。然而就当那黄皮怪物猛地张开血盆大
,以一种与他体型完全不相符的闪电速度向江小书一扑而去的时候,江小书骤然睁眼,一掌击在身下地面,瞬间腾空而起,同时飞出一脚,招式极为漂亮地将妖兽踢飞数十米!
这一招是他从前见萧逸云使过的,一招毙命的动作简直好看极了,私下里练了很多次,才终于得了其中奥妙的十分之一。
妖兽脊骨受损,挣扎着在地面上又爬行了数米,江小书立刻上前,左臂临空用力一握,止血不久的伤再次崩开,淋漓鲜血顺着苍白手臂向下滚落,滑进妖物的
中。
如同打了续命强针,原本苟延残喘的妖兽瞬间被黑炎笼罩,双目通红地向江小书一扑,江小书早有准备,只见他双唇抿紧,毫不犹豫地拔出长,手起刀落间飞快给了那妖物致命一刀。
腥臭妖血瞬时四溅,少年厌恶地皱了皱眉,但随即妖血再一次流逝的痛苦就瞬间席卷而来,体内的血仿佛都煮熟沸腾了,江小书不由痉挛着半跪下来,手指抽搐般握紧刀柄,默默咬牙等待这一波失
衡的煎熬过去。
历经五天,他依靠长在正常和
走两状态间不断切换,而每一次大规模流失血
,妖血却才被换掉不到十分之一,再加之身处百妖壶无法得到充足食物,和足够睡眠,血
供应不足,江小书简直都要怀疑自己说不定连妖神借壳重生都等不到,就直接失血过多嗝
了
痛苦尚未过去,江小书体内翻涌的难受之感还未消退,他手中的长却骤然长鸣不止,这种状况从进
百妖壶至今还从未出现,江小书以为是出现了什么不宜对付的棘手妖怪,霎时大惊,飞快转身就要迎敌——
长从他手中呼啸而出,江小书身后
丛一动,意料之中的惨叫和横飞的鲜血却并没有发生。
“咣当。”
长刀鞘缓缓从少年手中滑落,江小书愣愣站在原地,胸腔里心跳如鼓,方才的一切痛苦煎熬如同
水般无息褪去,他耳鸣不止,仿佛什么都听不见,嘴唇颤抖半响,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轻吐出两个字:
——“师父。”
他脸上的神混杂着无比的惊喜和手足无措的惊惶,足足怔然看了萧逸云数秒,两腿不自觉向他走了一步,却又猛地回过神来,重新向后退去,江小书身体发颤,眼角还是红红的,却猛一转
,眼看就要再跑!
好不容易找到的,萧逸云岂能容他再跑了?
萧逸云足尖连点,轻而易举拦到了江小书面前,完全拦截了他的去路。
不想江小书却濒死挣扎,迅速止步,立马又掉就往回跑。
可萧逸云的身手哪里是他比得上的,如同猫拿耗子般,无论江小书怎么跑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萧逸云低看着眼前的少年,数
不见,衣服弄得脏了,白皙的脸上也沾了泥尘,身体迅速消瘦下去,一只松松垮垮打下来的袖子上沾满了血渍。
萧逸云轻轻抚上少年脸颊,江小书周身一颤,耳边听见他如同叹息般轻声道,“别跑了,师父钟意你。”
就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江小书眼瞳蓦然放大,这些天来所有的痛苦与煎熬,所有临近崩溃边缘的坚持,全部如洪水般崩堤而出,他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