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走出,肩上扛着一个已经昏睡过去的虚弱青年。
那身漆黑袍服在烈火制造出的热风中猎猎抖动,他一步步迈下台阶,走到了宫一冲面前。
宫一冲立时间丧失了一切言语能力,喉发哽,脸色发绿:“玉……玉……”
玉邈一脚踏上他的肩膀,把他推倒在地,随即蹲下身来,举起广乘剑,用剑尖钻了宫一冲的肩膀。
面对着他不断放大的瞳仁和颤抖着的乌青嘴唇,玉邈很是淡然道:“我来代替一个说一句话。”
说着,他的脸就转换成了另一张带着不羁狂气的脸,唇角挑起一缕轻笑:“阿,承蒙你照顾了。”
宫一冲脸色遽变。
……在这世上,他只听过一个这样亲昵地称呼衔蝉
。
三百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因为金丹的事,他恨透了衔蝉
。
所以三百年后,他竭尽全力算计,要报复让他充满希望而后又令他失望的衔蝉。
但是,他因为一心记恨着衔蝉,竟忘了倾官的存在。
倾官比衔蝉待
疏离得多,宫一冲几乎从未敢正眼看过他,而在二
争执过之后,他也不知道去了何方,宫一冲还猜想过,或许他回了神域,再也不回来了。
但他断然不会想到,倾官会是吞天之象。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神会甘愿堕落到与魔修为伍。
讲完那句话后,玉邈便恢复了本相,用手指轻轻点上了宫一冲的丹宫位置。
宫一冲立时察觉到不妙,一种不妙的预感像是巨手攫紧了他的喉管,让他神色仓皇地疯狂挣扎起来:“你……你要做什么??你杀了我!杀了我!!”
玉邈浅浅一扬唇角,神色间是说不出的讽刺:“放心,你是宫异的父亲,我不会杀你的。”
宫一冲不住地摇:“不……不!你住手……”
但他没办法阻止玉邈。
玉邈在手指间注一
灵力,旋转着、扭动着,疯狂地击在了宫一冲那颗
心修炼而成的金丹之上。
……咔嚓。
随着一声刺耳的碎响,玉邈俯身,对面色转为灰白的宫一冲微笑道:“……你死不死,由你自己决定罢。”
第152章 归来(一)
辛酉年二月初, 仙界天翻地覆。
仙帝突然宣布退位, 让渡尊位于其长子。
随后, 数位元老级仙纷纷失踪,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很快, 他们的位置就被新
顶上,这几棵大树被悄无声息地连根拔去,就像一阵风吹过荒莽原野, 无痕无声。
事更迭的速度之快, 远超出
的想象,短短三两天时间, 仙界就完成了一次洗牌。
一月之后,新帝登基的仪典便已筹措完毕。
新任的仙帝已有二百余岁, 他佩双龙玉珏,着紫色云纹龙服, 一步步走銮殿之中,在辉煌的金玉台阶前撩起袍服,双膝跪地, 毕恭毕敬地对上位施下一礼。
单手支颐、靠坐在这天下至尊之位上的江循, 将慵懒的一双猫眼缓缓睁开,在肃穆的雅乐中起身,旁边的随侍立刻跟上,呈上金盆,用清水浸了江循的手, 又递上毛巾,替他净手。
净手完毕,江循从一玉髓冰盘上取下一尊龙冠,迈步走下了金玉台阶。
待走到新任仙帝面前,江循将龙冠轻轻放在他的顶上。
左右侍从正欲动手,为新仙帝系上缥带,就见江循探出手来,将食指指尖抵在了新仙帝的额心上,摩挲两下:“希望你受得起这尊王冠。”
此举于仙界典仪不合,可无敢置喙一句,新仙帝也只是一愣,便抬起
来,目光坚毅道:“是。谨遵上神神旨。”
江循浅浅一笑,一把把新仙帝拉起来,拉着他踏上了金玉台阶,推他在宝座上坐下,自己则捡了原本为自己预备好的至上尊位坐好。
这随的动作害得众侍从们一阵紧张,索
这只是小节,于大局无碍。在这之后,歌舞开场,众卿欢饮,江循也开始专注于自己眼前的糕点酒水。
他拈起一块形状致的桂花糕尝了一
,微微皱起了眉。
一个小小表就令侍奉的
变
了颜色,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可是这糕点不合上神大味?”
在场诸仙臣都竖着耳朵听着从上位传来的动静,本来他们见状平和,看样子不会有太大波动,便都开始小声地说些闲话,侍奉的这么一问,底下刚刚响起来的嗡嗡闲议声顿时小了下去,生怕又触怒了这位大
。
江循却对这样的变动不甚在意,他轻舔一下唇畔,举着桂花糕道:“跟后厨说一声,这糕点再做一份,我要带走。”
随侍暗自松了一气:“上神大
,您若是
吃,叫后厨再呈一盘上来吧。”
闻言,江循抬起来,唇角扬起:“谁说是我
吃了?”
随侍:“……那,上神大您……”
江循:“我只要带走一份。”
在随侍一雾水地领命而去时,坐在下位中的玉中源心领神会,轻笑一声。
旁边的一个小仙官凑上来,低声抱怨道:“上神大这样也忒不合规矩,肆意改变典仪秩序,可吓出我一身冷汗。”
玉中源浅浅品一杯中酒,耸一耸肩:“上神大
所做的,便是今后的规矩。”
小仙官:“……”
虽说是有些小曲,但仙界就这样安稳地实现了一次过渡。
自此,仙界中的至尊换了,新时代的帷幕缓缓揭了开来。
谁都不能否认上神衔蝉是这世间最尊贵之
,这也是三百年前,众神离开此地、到达新建立的神域前,给前任仙帝的
代。
三百年前的衔蝉不肯收受这份荣光,但江循肯,而且收得死不要脸,心安理得。
结束了典仪,江循就颠颠地跑回了东山,往放鹤阁的床上一躺,优哉游哉地跟玉邈炫耀他的战利品,顺手掰了一块桂花糕塞进他的嘴里:“……真想带你一起去。你都不知道有多无聊的。”
玉邈俯下身,接下那投喂,舌尖顺势轻轻滑过江循的手指:“我不能去。”
江循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害,说这话也不过是随抱怨而已。他收回手来,将沾着水光的手指送
自己
中,极其自然地一吮:“我知道啊。就是心里总想着你。”
他吮吸的动作和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