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哥。”
“循哥,对不起。”
“你死去的那天,我就想起来了。当年的红枫林,我选了你,害死了哥哥,也让你再也做不成江循了,对吗?”
听到秦秋这样问,江循喉咙如有血块淤塞,竟是一字难出,只能不停地摇。
秦秋的话语间渐渐带出了浅淡的忧悒:“后来,循哥,我又害死了你第二次。……释迦法阵是我亲手画下的。当年哥哥在红枫林里说,说我们秦家欠你太多,不能再欠你一条命。可是我秦秋欠了你两条命。”
……不是的,不是这样……
“小秋一直没有什么用处,也不想有什么用处。当年我就想,哥哥在外伏魔除妖,我只要跟在哥哥后面,给哥哥画法阵就好。”
说到这里,秦秋略有些哽咽:“循哥,你死后,哥哥很疼我。但是我看出他很痛苦。他喜欢宫十六少,但他没法不恨他。我想哥哥对我,感觉一定也很复杂吧。”
“所以我想……我总要有点用处才好。我想用我换你回来。”
“但我总有些留恋。你知道的,窦追那个傻瓜,被我耽误太久太久了。久到我舍不得丢下他。”
“直到吞天之象复生,我才知道,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秦秋微顿了顿,语气竟变得轻快了些,仿佛自己说的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当年我搜遍古籍,甚至瞒着父母开启禁术法典,曾寻到一法,名为‘化春’,可助亡灵归世,重生为,恢复到生前最鼎盛的年华。”
江循身体一震,瞳孔迅速化为一片死黑。他伸手握住了自己的胳膊,发力捏紧。
……果然……
……不,不要这样……
拾音花却不会为江循的痛苦而停下陈述,它原原本本地将秦秋想要传达给他的心意和盘托出:“循哥,方法很简单,只需一命换一命。施法者必然是和亡者相熟之,能够清晰地记住亡者容颜、生辰,种种喜好趣味……只要有此一
足矣。法阵若成,亡灵归世,施法者便会被抹消存在。任何
都不会再记得施法之
。”
秦秋的声音到这里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数了数,与循哥相熟、又可能愿意与循哥换的
,都是很重要的、不可或缺的
。只有我没有关系。我消失了,不会对任何
产生影响。哥哥回来了,秦家也就有了继承
,我是秦氏次
,父母本就不喜我。……至于哥哥,我消失了,他也许就不会那么困扰了。”
江循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胸窒闷,肺内像是进了水,肺泡被一个个挤炸,清晰的剧痛,让他从喉咙
处发出呕吐般的嘶鸣。
——每一世的江循都会有一些微妙的不一样。
这是放鹤阁的引路魂告知江循的。
为了证明这个说法,引路魂曾经举例说,一百零一世的江循,容易和展枚拌嘴,却又和他关系笃厚。
而第三十七世的江循,无意间招惹了好几个姑娘,惹得家闹上了渔阳山。
造成这一况的原因,细究起来其实很简单。
每一世的江循在穿《兽栖东山》前,都在各自的时代生活了很长时间。由于成长的环境不同,经历的
与事不同,虽然心
不会大变,但总会有或多或少的差异。
——所以,每一世的江循,在际关系的处理上会有微妙的不一样。
——所以,江循这一世,所谓“前一百余世都没有过”的优势,就是秦秋。
——他是那样温柔地宠溺着秦秋,以至于她甘心愿地动用禁阵,抹消自己的存在,来换自己回来。
——从来未曾存在过,和死亡完全不同。
——这意味着,从此之后,世间再无秦秋。
而且,据江循所知,拾音花只为特定之而开,花开之时,即为死期。
江循眼睁睁地看着拾音花的花瓣开始枯萎、焦黄,秦秋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循哥,可我还是对不起你一回。当初,你让我忘了红枫林里的一切,可现在,却只有你一还会记得我。……我太自私了。但是,我想你回来,我想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无拘无束也好,放
形骸也罢,我想你回来。”
江循浑身战栗
,他想要挽救这株拾音花,他不想让这世上唯一能和秦秋发生关系的事物也消失了。
……他不想让世上只有自己记得秦秋。
他疯狂地用牙齿咬开了自己的手腕,血疯狂涌出,簌簌落下,滋润着拾音花瓣。
但是,拾音花其随主,一旦凋谢,便会追随主
,到达江循永远抵达不了的世界。
于是,江循只能看着拾音花飞速枯萎,而秦秋的声音也渐趋于无,只留下一声轻笑,和两句简短的终结之语。
“循哥,再见。”
“一去不回,此生勿念。”
第127章 忽归(一)
——零落成泥碾作尘, 花开花谢终是空。
江循除下了外层的衣服, 在地上铺平, 将和着拾音花香泥的土壤一把把捧起来,放在衣服上,几线泥土成了漏网之鱼, 从指缝间漫溢出来,江循急忙俯身下去,把灰土扫在自己掌心里。
不行……这是小秋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不行……
恍惚中, 江循眼前的世界像是被泼上了一层酸物质, 浓烈的酸臭气
得江循呼吸之间都泛起酸意来,所有的东西都像是烈
下的冰块, 慢慢融化、变形,最终沉积成一潭死水。
江循自己都没有发现, 随着他绪波动的一层层加重,整座渔阳山开始颤抖、耸动, 发出了石块断层的轻响。
磅礴的力量自他周身腾腾而起,移山倒海,改天换, 天空几度晦明变化, 太阳数番东升西落。江循的影子被在一炷香内就几升几落的太阳拉长又缩短,他却浑然不觉。
直到被狠狠捏住双手,止住了他继续掘挖的动作,江循才昏昏然抬起眼来,木讷地看向四周。
……这座废园已经彻底坍毁殆尽。一池废水沸腾如岩浆, 转眼间已经见底。池底还躺着几条发红冒烟的死鱼骨架。假山变成了一地齑,只有一地枯
还顽强地存活着,只是聚成了团,根根蜷曲,枯焦发黄,像是一只只摆出防御姿势的刺猬。
从园内往园外看去,可以看到几乎没有一个站立着的秦家弟子。每一个都被江循炸裂的灵压镇得无法站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