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班回来就操持家务,很少跟周围的这
些年龄相仿的妇女们聚在一起,议论别人的家常里短。
小地方的人就是这样,你不谈论别人,但是遭不住别人会议论你。小勇哥母
子的关系很亲密,或许这种亲密已经多少超出了普通母子那种亲密的范畴。当然
在我小时候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大人们似乎非常热衷传一些有的没的闲话,
当做饭后的消遣。似乎是编排小勇母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大人们议
论的时候总是故作神秘,把小孩子们支开,窃窃私语伴着叽叽咯咯的调笑的声音。
当时的我对此很是不以为然,小勇哥学习好,人也温和,她妈妈少言寡语深
入简出的,从来不惹是非。我反倒有点同情这对母子的遭遇。不过妈妈好像从没
多说过什么,她甚至是跟小勇妈走的比较近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
那时候的平房在冬天没有集体供暖的,每年入冬前都是要去县能源公司买煤
屯在家里,冬天烧土暖气用。每到这个时候,我家都会拉一整卡车煤回来,然后
分给小勇哥家一半。我妈总说小勇家里就一个女人独自撑着,能帮就帮一把。
小勇妈妈会做一种非常好吃的桂花糯米糕,每到中秋也会送一些到我家作为
感谢。香糯甜软的米糕里面嵌着淡黄和粉红的糖渍桂花瓣,看着就很有食欲,吃
起来更是特别的香甜。可惜后来的很多年,吃城里卖的成品桂花糕再没有那种独
特的味道了,可能是小时候好吃的东西比较匮乏的原因吧,当时觉得特别好吃的
那种感觉再也找不回了。
初中一年级的那年暑假,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闷热,中午吃完饭我通常都是
在家睡两个小时的午觉,然后再跑出去找同学到处瞎玩。周末的时候,大人们经
常也聚在一起闲聊消暑。记得有一天中午,外面突然下起了雨,我在屋里睡不着,
想着下午约好跟同学去县城的电子游戏厅打街霸的,这雨要是下大了估计是要泡
汤。
这时候我家里也聚了几个妇女在客厅叽叽咯咯的闲聊,外面的雨水降低了本
来燥热的温度,纱窗外透过来的风带着凉爽却湿润的气息,吹的人很舒服。我还
躺在床上盘算着这雨什么时候能停,有意无意的听到客厅传来的嬉笑声。
嗓门比较大的一位,我能听出来是曹阿姨的声音,她在化肥厂做出纳,丈夫
是县运输公司的车队长。曹阿姨是最能聊闲天传闲话的,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两
颗桂花树那家的事情了。
「你们知不知道?」曹姨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说,「我家那口子上次跟『串
三子』几个人在我家喝酒,『串三子』喝多了,说晚上趴过勇子家的窗根,听到
里面做那种事儿的声音哩!」
我妈好像不太想多聊别人的隐私,就笑着说,「曹姐这种事可不能瞎讲……」
曹阿姨被呛了一下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抬高了点儿声调反驳道,「我开始也
不信啊,住在这附近这么多年
,从没见过勇子妈招蜂引蝶的。本本分分的一个寡
妇,平时见男人多说一句都没有过。再说勇子反对他妈改嫁,这谁都知道。上次
车队有人多事,想给勇子妈介绍相亲,结果勇子跑到运输公司外面守了一下午,
差点把介绍人给打了。」
旁边另外一个阿姨接话道,「啊,上次是因为这个啊,说是保卫科都出来拦
着了。小勇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是狠起来真有股子不要命的劲头。」
「可不咋的,」曹阿姨似乎更有兴致了,「桂花树那个院子,平时别说男人
了,怕是公狗进去,都要被小勇用棒子给打出去,嘻嘻~」
我妈跟勇子妈多少还算熟络,虽然知道大家就是闲了磨嘴皮,说长道短打发
时间,可还是回护着沈阿姨,于是说道,「那『串三子』的话还能信?赌博弄得
房子都要卖了,到处胡混的。」
曹阿姨又道,「嘿嘿,『串三子』说,听到里面哼哼唧唧的,还听到勇子妈
小声叫『小勇,别亲那里~』嘻嘻,你说是亲哪里?」
旁边人就又是一阵颇耐人寻味的嬉笑,我妈也忍不住笑了,嘻骂道,「曹姐
你就编排别人,这事就算做了,还能不小心让别人听了去?」
另一个阿姨笑道,「可别说,勇子妈平时穿的特别素淡,可我看她家晒衣服,
那胸罩内裤可相当讲究的,绣花的成套内衣,我见过就不止两三套,县里都没得
买,怕是省城才有货呢。」
曹姨就笑,「平时穿着外人看当然素淡啦,可给心上人看可不要骚一点呢,
不然勇子能那么护食?」
我妈跟着笑,而后又抢白说,「谁还没几套讲究的内衣啦,我就好几套呢,
可别再瞎说啦,这话传出去多不好。别人寡妇失业的不容易。」
曹姨似乎还意犹未尽,「你发现没,上周我看勇子妈出门,大夏天脖子上还
系个纱巾,怕别不是给种了『草莓』了吧,哈哈嘻嘻~」
另一个阿姨也跟着打趣,「勇子妈身材保持的不错,那皮肤白的,大太阳晒
都晒不黑,那腰条儿两把能攥的过来,屁股那翘的,走路一扭一扭别提多招人了,
这半大小子火力旺,娘俩又那么腻歪,也保不齐呢。」
我妈笑骂道,「真看你生了个闺女,合着生小子的都惦记着亲妈?」
曹姨更有兴致了,对着旁边一个阿姨嬉笑道,「娟子你可小心点儿,别到处
骚浪,回头招的你儿子爬你的床~」说完又是互相打闹取笑个不可开交。
正说着呢,旁边一位婶子笑着拿我妈打趣,「我看呀,你们这些人都赶不上
勇子妈有那个魅力嘞。你看人家昕昕妈长得这么标致,这大长腿,你儿子长大不
摸上你的床才怪哩!」(昕昕是我小名)
傍边一众人都附和起哄,有拍手的有笑闹的,我妈好像是给弄了大红脸,好
半天都没听她再说什么,就听见互相笑着拍打撕闹着什么。
这段对话在年少的我脑海中印象极其深刻,现在回想起来都仿佛还在眼前一
般。也许恋母的念头就是从那一刻觉醒的,仿佛混沌的黑夜中的一道闪电,照亮
了被夜幕掩盖在视线范围内,却从来没有注意过的景色一般。
我妈当时在厂工会主要负责宣传之类的闲职,平时写点报导稿子,发到省公
司的内部刊物上。遇到七一国庆什么的,组织参加市公司的文艺汇演。平时也喜
欢听音乐写点散文之类的东西。在我小学的时候,时不时还带着我去市里逛逛街
看看电影,衣着打扮在我们县城也是属于比较时髦的。虽说我妈相貌只能算是中
上等,但她本身蕴含的那种内在气质,跟我爸这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