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偷的呢?总不能拔了麦苗回家吧?
李月娥看着大家一个个离去了,心里还真有点不放心,于是慢腾腾地脱下裤
子解手。
本来是装装样子的,没想到还真的来了尿意,便畅快淋漓地撒了一泡尿。等
她站起来系好裤带后,抬头四下里张望一番,确信身边再没有其他的人了,她便
几步跨到黄花草田里,蹲下身子就用手揪了起来。
家里已经断顿了,除了满哇的黄花草,还真就没得吃了。
她的男人田守旺比她大十几岁,结婚三年多,至今也没怀上个崽,可大人的
两张嘴也是嘴啊,一日三餐总要吃的。
按说,像她们这样的家本不该缺粮,两个大劳力,又没有小的,怎么可能缺
粮呢?关键是她本不是下运河的人,被人从海里面骗过来,无奈之下下嫁给田守
旺。说她是海里人并不是说她是条美人鱼,而是从靠海的地方来的,是个「沙宝
子」。
下运河地区位于河北省的中部,濒临渤海,自然条件优美,四季分明,气候
温和,雨量充足,一条大运河在下运河平原蜿蜒穿过,浇灌着两岸肥沃的土地,
「万灶沿河而居,千帆顺水逐波」自古以来就有北方水乡的美誉。
下运河这地界的人很有意思,对从外地过来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一律都叫「蛮子」,并对各个地方来的人都有不同称谓,对从南方来的就叫「南
蛮子」,对从北方来的就叫「侉子」,对从不远处海边来的人就叫「沙宝子」。
反正,这些人都是那种不会干农活的人。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因为土质和气候等因素,各地
方种植的农产品品种和耕作方式是大不一样的,她们老家就不种水稻,而是种玉
米,植棉花。所以,她也就不会插秧。
一个不会插秧的女人在下运河地区有什么用?一年又能拿多少工分呢?加之
男人也太窝囊,太老实,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每天也是和别的大男人一样出
工,拿的工分却比别人的少,两个人加起来,还不抵别的人家一个壮劳力。
李月娥心里清楚,这是赵永田在故意刁难,就是因为一直没答应让他上了自
己的身子。好几回她都在想,要是再这样下去,干脆把身子给他算了,好过活受
罪,跟他赵永田睡觉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全队多少老娘们跟他睡了,连大闺女都
有偷摸着让他玩的,自己也不是金枝玉叶,何苦守着个破身子干嘛呢。
李月娥边揪边想,待揪了满满的几大捧,她开始犯难了,怎么拿回去呢?用
衣服或者是方巾包回去吧,别人看到肯定要怀疑。再说了,方巾是无论如何舍不
得的,金贵着哩。
忽然,她灵机一动,何不把两只裤脚扎在腿上,再把黄花草从裤裆里塞进两
只裤筒,这样走着回去别人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可是现在没有扎裤腿的绳子,
李月娥往四周看了看,再回身时瞥见了自己的裤腿。乡下女人的裤筒一般都比较
肥大,把裤脚缝的线头撕开,两个布头打个结就行了,回去把撕开的缝儿用针一
连,照样好好的。
李月娥不禁为自己想到的办法而兴奋起来,蹲着两把就撕开了裤脚,顺手一
绕,便紧紧地扎在腿上,不留一丝缝隙。她站起身来,解下裤带,弯腰想把黄花
草朝裤筒里装,却怎么也够不着。李月娥四下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索性
把裤子褪到脚面,露出里面大红的薄棉布裤衩,专心致志的动作起来。
郑大光挑着担子正快步往麦田里走。
他在跃进队里可是个出了名的人物,他母亲四十九岁时才怀上了他,便给他
起名四九,郑大光这个大号是上学时老师给他取的。
他打小的时候就不学好,偷鸡摸狗,摘瓜掐果,上树捉鸟,下河捞鱼,好象
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
到了该念书的年龄,他的父母把他关进了学校门,不让他在外面再疯玩了。
但人虽然进了学校,心却还野在外面。上课也不好好听讲,不是捣你一拳,
就是踢他一脚的,要不就是趴在桌上睡觉。
最令他头疼的是读书,那一个个文字就像是水塘里小蝌蚪一样让他眼花缭乱
的,把头都给搞晕了。读到三年级的时候,便死活也不肯到学校去了,父母拿他
也没办法。他的年纪又小,够不到集体上工的资格,便索性随他去玩。
你还别说,还就是他给家里面改善了不少伙食。
那年头,国家困难,老百姓更困难,几乎家家都缺粮,好多人家连饭也吃不
上,光靠熬点稀饭、菜粥什么的苦度光阴,更别谈有什么荤腥了。
郑大光家却不缺荤腥,小鱼小虾、蛤蜊河蟹的几乎从不间断,偶尔也能捉到
一两只家雀什么的,运气再不济了,弄几条泥鳅回家煮煮总是没问题的。连生产
队长赵永田嘴馋起来,有时也不得不放下架子,厚着脸皮到他家去开开荤。
得了郑大光的济,他们一家子即使在瓜菜代的年月也活得相当滋润,每个人
脸上多少都有点血色。
后来,他的父母因病双双早疫,他更是无人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生活
来源主要靠嫁出门的姐姐接济。赵永田也许是吃多了他家的荤腥,良心上发现,
让他和年老体弱的几位社员在场头上混点工分换口粮,社员们看他可怜也没人说
什么。
就这样,他慢慢地长大成一个壮实的小伙子,也到了该娶媳妇儿的年纪。可
是,家徒四壁,再加上他的臭名声,有哪个好闺女肯嫁给他呢?他的姐姐看在眼
里,急在心上,却也无法可想。
郑大光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把妇女们薅下来的草用担子运到造肥塘边,留着积
造肥料,看似轻松的一个活,其实不然。因为造肥塘离麦田挺远,俗话说:远路
没轻担,还要来来回回地奔跑,一天下来也累得够呛。
当他最后一次返回到麦田边的时候,看到田里已经没有人了,心想:还有最
后一担,干脆带晚把它挑完了事,要不明天赵永田那家伙又要鬼吵六喊。
正要装担的时候,忽然来了一阵尿意,于是放下肩上的担子,解开裤扣,掏
出来就是一阵乱滋,眼睛习惯性地东张西望着。
突然,郑大光发现不远处的黄花草田里,隐隐约约蹲着个人影。这么晚了,
那个人蹲在那里干什么呢?过去看看!郑大光蹑手蹑脚地朝黄花田里走去。
待走到近前一看,郑大光的头脑嗡的一下,一下子楞住了:只见李月娥撅着
个肥大的屁股,半提着个裤腰,正在朝裤筒里装黄花草哩。
「月娥姐,干哈呢?」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