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泠替她调整方向的。泠的状况看来很好，不
同於蜜和露，甚至不同於初次见面时的丝和泥。事实上，明从来就不觉得他虚弱。
泠是所有缺少能量的触手生物里，健康
形最好的。他的唯一问题是过於畏缩。
至少他今天没有又躲得远远的，明想，上次她差点错过他。
论外貌，泠是所有触手生物里异形成分最多的。他的四肢细长，从
到脚都
覆盖一层黑蓝色的甲壳，关节处则生有灰绿色的软膜，像是多种甲壳类动物放大，
再各取一到两个部分拼凑而成。他一双黄色眼珠浮凸於长脸两侧，瞳孔模糊，浅
灰色的上下眼脸佈满皱纹，覆盖在眼睛最外一层透明薄膜，让他的双眼有种近似
琥珀的光泽，而稍微换个角度看，那光芒又会让
觉得冰冷。泠的脸和双腿等部
分
廓与蜜相似，但比起犬科动物，他看起来更像是马或蜥蜴。他只在手掌形状
和直立特徵等方面，与类相似。
泠没有
房，只有主要触手，与露相反，他彻底偏向男
。泠身上的能量不
比蜜或露要来得多，但他步伐很稳，手指齐全，身上甲壳的况看来很好，没
有任何
损，还有种漆器般的光泽。他在接收到能量后还会有什么改变，明很好
奇。而她很快就想到，泠应该能够改变嘴
形状和声带位置，使声音不再那么模
糊。泠的手指细长，指节浮凸。他的手相当大，是现场唯一能够把明的房给一
手掌握的。明上次硬拉他这么做，他却温柔到不敢在上留下一点手印。
明注意到，他的指看来远不如过去那般尖锐。再仔细看，他的手肘、膝盖，
和脑袋等处的尖刺，都被磨平了，断面的颜色比周围完好的甲壳来得淡，质感也
较为粗糙，是在没和她接触的这几天做的。明决定要成为喂养者的事，丝和泥当
然不会只告诉蜜。泠这么做，可见他十分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所以他更不想伤到
明。明很感动，她信任泠的技巧，晓得他是个温柔的，而一想到自己晚点可以
尽的扭动身体，不用担心可能会受伤，确实是比较能够让她感到兴奋。泠身高
应该将近两百公分，但他驼着背，四肢又缩起来，使他看来几乎只和明一样高。
泠和露位在蜜的右后方。明坐在蜜面前，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脱下，由身后的
丝和泥放到远处。
明已经表示得很清楚。她真希望能从蜜的脸上看到一点兴奋或感动。不同於
真正的犬科动物，蜜的表可以是很明显的。但从刚才到现在，蜜的脸上还是不
见一点变化，或该说，她还是那副悲伤样。明吞
水。
室里的温度相当舒适，
即使现在是冬天，她也不会觉得冷。而她现在，却是从背脊到指尖都感到一
寒
意。
终於，蜜张，看来好像要说些什么。明屏息以待，希望能从蜜的中听到
一句讚美，又不敢太奢望。蜜那双眼睛，几乎让明以为她马上就要发脾气，尽管
蜜从未这样对待过她。明已经有心里准备，却还是会感到腹部不适，额冒冷汗。
蜜张不到五秒，却又再次闭上。是考虑过后，觉得无须多言，或者她纯粹只是
想要吸多一点空气而已。
明真希望丝或泥能在这时讲两句话，她们应该能够缓和气氛，或至少把节奏
加快。明不会转。稍微移开一下视线还可以，但转往后面看，感觉就太失礼
了。在差不多刚过一分半钟的时候，露已经可以自己站起来，不需要再让泠抱着。
也许蜜就是在等她站起来，明满怀希望的想。但蜜还是一点表示也没有。
明和蜜这样面对面坐着，已经至少两分钟。这段期间，蜜只稳稳的吐出鼻息，
连眼睛都很少眨。那支原本还会稍微移动的尾，现在是一动也不动。明的眨眼
次数较为频繁，偶而左瞧右看。她两手抓一下大腿，帮助血
循环。为稍微转移
注意力，明以右手食指摸着室地面的纹路，模仿泥叫出她触手的动作。室地
面没有任何反应，但她有预感，自己总有一天会学到的。其实明不很习惯跪坐，
只是这样看来比较正式，又好配合蜜的身高。为避免太快脚麻，明稍微调整一下
双腿。为使自己不至於看来太没自信，明挺起胸，坐得更正。现场非常安静，明
不用怎么集中注意力，就可以听到周围所有的的呼吸声。
终於，蜜像是观察好，也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她开──声音与成年
相
似，但很
沉──「上次，我没告诉你──」
明注意力已经有点移到别处去。她吓了一跳，而蜜接下来的话，更出乎她的
意料：「可能，还有一群生活在神秘领域的。」
明看向丝和泥；听到这些话后，和身旁最亲近的两
换一下眼神，应该不
算不礼貌。她们看来和她一样惊讶。蜜继续说：「已经是近两个世纪前的事了，
虽然那时是现代思想萌芽，类开始崇拜科学，逐渐摆脱迷信的时代，却同时也
是各神秘领域最蓬勃发展的黄金时期──」
明没有接受这些新奇幻资讯的心里准备，但她晓得，自己有必要听清楚。
「那时，」蜜说，「除了像像我们创造者这一类的之外，亦有一群打着正
义和维护类生存空间之名，试图消灭我们的。」
很明显的，这是只有较老一辈的触手生物才晓得的事，明想，不再转看丝
和泥，避免给她们带来太多不必要的压力和挫折感。蜜继续说：「虽然已经是那
么久以前的事了，但就像我们能生存至今一样，那些组织极有可能还存在於现代
世界的各个角落。」
「现在，你才算是知道有关我们的全部资讯。你是个聪明的孩，晓得选择
喂养我们，牺牲的将不只是时间或
力那么简单。你极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知道这事后，你仍然不感到恐惧，不萌生想退出的念吗？」
明不立刻回答。她不看向丝和泥，但可以看向泠和露。泠似乎不为泥的话感
到惊讶，表示他的年纪比丝或泥都要来得大；露的神严肃，好像有些生气，光
这样看不出她的年龄，但稍微可以看出她的个。丝和泥的描述若没错，露以前
应该就和蜜不合。
露的反应还算好懂，明比较不懂的是，蜜上为何不在上次就说出全部真相？
蜜可能也很挣扎，明想，把眼前极可能成为喂养者的孩吓跑，在同伴眼中，她
做为领袖必定是十分失格的。蜜现在所做的，是为了眼前类孩的幸福，她一
直都在做这种事。明当然看得出她的温柔之处。愿牺牲全族的生存机会，这种
态度，明在感到敬佩的同时，也多少会感到有些恐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