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上来八十多
么？”张贵新关切地问。龙腾小说 ltxs520.com
“是的，是八十多！”
“那上千号现在还在井下？”
“是的！”
张贵新脸上变了些颜色，似乎要讲些什么，但，终于没讲：
“好，你接着谈！”
“我和赵副总经理、陈协理、王总矿师马上进行了商议，拟定紧急措施，准备在火势稍熄之后，组织地面力，下窑抢险；同时，给省府、省实业厅、给镇守使署、县知事公署发了数份急电……”
张贵新听不下去了，厉声骂道：
“混账！你们他妈的通通是混账！窑下埋着千余号呵！是，不是畜生！你们至今没有拿出任何救援行动，只知道商讨、商讨！只会发电报！你就不想想，你们是
什么吃的？你们除了喝窑工的血、发煤炭的财，还能什么？”
李炳池也不动声色地开
了：
“张镇守使问得不错，
炸发生之后，你们除了拍电报之外，还拿出些什么有效措施？公司有关技术员是否到井下勘察过？”
王天俊慌忙站了起来：
“李科长，这……这是很危险的！炸发生后，胡贡爷曾让一些下去，结果，下面又发生了一次炸，下去的几乎全没上来！”
李炳池不容辩驳地道：
“就是死，你们也要死在井下！难道一千多的
命不如你们一两个矿师的命值钱么？不了解井下炸现场
况，如何制定紧急措施？你们在骗谁！你们是在办实业么？你们是在祸国殃民！”
王天俊吓呆了，大气都不敢多喘一，连连点
道：
“是的！是的！我们有罪！有罪！确乎！”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公司协理陈向宇却站了起来，他眯缝着两只近视得很厉害的眼睛，冷冷道：
“李科长言之过重了吧？兄弟倒要请教，祸国从何讲起？殃民又从何讲起？工业灾难自有工业之后便接连不断，决非的意旨所为，李科长身为政府特派专办，以此种态度查处大华灾变，兄弟认为是失之偏颇了。”
李炳池毫不退让地道：
“我讲话是有根据的！说你们祸国并非冤枉！你们作业不慎，酿发炸与火灾。灾难发生后，又不采取有效措施，势必要造成地火蔓延，造成这块丰厚煤田的焚毁。我这不是危言耸听，一八八四年，美利坚合众国俄亥州霍金克魏列伊煤矿采矿不慎，酿发炸，导致火灾，该矿矿主惊慌失措，措施不力，造成地火蔓延，一直燃烧到今天！这场地火的蔓延面积超过了三千公顷，焚毁优质煤近五千万吨！一个煤田被彻底毁坏了！如果田家铺地下的大火无法扑灭，毁掉了国家的这块煤田，你们不是祸国吗？！说到殃民，那就更简单了，一千多因为你们的无能、无知，被困在地层之下，不叫殃民，还叫什么呢？”
陈向宇一时无言可对，他再也不敢轻视这位坚硬的对手了。他觉着，这比胡贡爷一类的地蛇更难对付！胡贡爷尽管蛮横，但对办矿却狗
不通，这位李炳池据说曾留洋美国，专攻矿科，又在实业厅
着实权，什么都懂，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
李炳池没把陈向宇看在眼里，他滔滔不绝地对着陈向宇讲了一通之后，又以一副钦差大臣的吻，对王天俊命令道：
“王先生，现在况是十分危急的，多耽误一分钟，井下就多一分危险，请你把有关田家铺煤矿的各种技术数据拿来，包括通风排水、瓦斯含量方面的详细数据和图表！”
“好的！好的！”王天俊应着，
却坐在椅子上没动。
“我现在就要！”
“是的！是的！”
王天俊慌慌张张站起来，跑了出去。
李炳池冲着王天俊的背影又喊了两句：
“现在不要关闭风井，如果关了，立即开动！还有，马上请几个有关方面的矿师到我这儿来！”
“好的！好的！”
转过身来，李炳池又对张贵新和李士诚道：
“必须马上组织力下井抢险，最好跟探测员一起下去，事不宜迟，越快越好！你们看看，如何组织救援员吧？”
胡贡爷和田二老爷早已看出，事态的变化对他们有利，于是乎，马上表态：
“我们可以去组织！”
张贵新亦道：
“我立即派两个连的弟兄下去参加救援！”
“张镇守使！”田二老爷很感动地握住张贵新的手，连连抖了两下，声音哽咽地道，“张镇守使，我田某代表田家铺窑民百姓向您致谢了！您真是心明如镜，恩德如山啊！”
胡贡爷也说道：
“张旅长真正是田家铺小民百姓的大恩啊！”
旅长大也被感动了，愈加慷慨激昂起来：
“我张贵新虽为一介武夫，但
知保民救国之宗旨，兵源于民，兵离不开民；故而，做一个好的兵士，必得不伤民、不损民、不害民，得为民众做些好事。今
田家铺灾变，兄弟我有义不容辞的抢救之责，你们二老无须称谢。现在，我只求你们把围在这座大楼外面的窑工民众劝导回家，千万不要闹出
子！你们二位可以告诉他们，有我张贵新、有省实业厅的矿务专家、有政府，这场灾变一定能得到公正而圆满的解决！我张某决不会偏袒大华公司，我要秉公办事！请大家放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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