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脸疑惑,我只好看看油煎,又重复了一遍,我也不知道自己期待着什么样的答案。
「哪个梁总?」俩总算作出了反馈。
「就建宇的梁致远,梁总啊」我浮夸地抖着包装袋。
说不好是不是错觉,一甜蜜的油呛味穿过聚乙烯扑鼻而来。
「VIP609?」一个转向另一个。
后者不假思索地帮前者巩固了答案,斩钉截铁:「VIP609啊!」我以为注定又是一场失败,不想她们没有丝毫迟疑,反像磁擦过磁体,自然而然地播放出早己存储下的声音。
在前台提示下,我乘2号电梯上了六楼。
格局有些复杂,颇费了番功夫,才在东北角找到609,站在门前时,我觉得自己身上能扭出水来。
没有声音,不管是走廊上,还是609房间里,门依旧是大红色,白色的墙体却遍布棕色斑纹,像铺了张巨型斑马皮,除了让
晕目眩,我也想不出此种装潢的其他价值了。
轻轻敲了敲门,除了敲门声和自己的呼吸外,再无反应。
猫眼里黑咕隆咚,门底缝似乎有光——我也没把握,何况即便有光也不能证明里面有。
我又敲了敲,甚至抵着门缝听了听,还是一无所获。
就这一刹那,一种热的愿望充盈胸膛,我突然就觉得或许事
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不放心地又敲了两次,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隐约有一通京韵大鼓在耳畔回响,但我实在说不好它是否来自于我的脑海。
然而电话没接。
我挂断,准备再打一次,几乎与此同时,房间里传来声音——「咚」地一声响,沉闷,却不容置疑。
我贴上门缝,打算仔细听一听,不巧,不远对过出来两个,尽管鬼鬼祟祟的模样并末被看见,我还是红了脸。
这二位倒好,始终在旁若无地打
骂俏,男的是个秃顶老
,
的打扮挺时髦,走起路来
扭得像马达。
他们看都没看我一眼,却费了我近两分钟的生命。
不等这俩货消失,便有男声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就那么一嗓子,像猛然甩出的一记闷棍。
我赶紧贴上去,却没了音。
过了五六秒,伴着「咚」地一声响,他总算又开腔了,很模糊,令想起扎啤杯
冒出的泡沫,但无疑是咒骂声,恶狠狠的,宛如疯狗。
我不由扫了眼门牌号,又回把整条走廊瞄了一通,是的,我拿不准是不是前台搞错了。
男声很有节奏,每隔几秒就甩出一嗓子,有点怡然自得的意思。
我只好又敲了敲门,房间里立马安静下来,起码这次我得以确定,适才的那些声响并非自己的错觉。
足足过了半分多钟,男的突然哼了一声。
我不失时机地敲门,他骂了一句,显然是针对我,因为几秒种后一串迟疑的脚步声偷偷溜出了门缝。
又是沉默。
继续敲。
「没完没了了是吧,谁啊?」他终于来了一句。
声音有些远,但磁的嗓音还是像磨穿过三千张老牛皮。
我心里一沉,竟没说出话来。
「谁啊我说?」越来越近。
我压低帽檐,把包装袋高高提起,半挡着脸。
「经病」「送餐」好半晌我才说。
原本我想压低声音,开了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而除了这俩字,我再也挤不出其他东西了。
「送错了!」他声音近在咫尺,我几乎能感受到猫眼后的那道目光。
说完这话,脚步声随即消火,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一连敲了两次门,都没了回应。
我只好抡起了拳。
一二三,四五六……捶到第八下时,门一把被拉开了。
过于迅猛,以至于我险些栽进去。
「我看你是反天了!」男声音低沉,
着某种不知名的北方方言。
他扶了扶黑框眼镜。
不是梁致远是谁呢?他像条鱼那样努了努嘴,却没说话,而是又扶了扶眼镜,半敞着怀的铜锈色睡袍无论如何也遮不住脖子上尚末褪去的青筋。
毫不犹豫,我反手把那兜沉甸甸的食物呼到了梁致远脸上,仿佛拎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吃惊地嗷了一声。
于是在甩开胳膊肘的刹那,我又抬腿补了一脚。
镜片后那躲闪的眼我再熟悉不过,活脱脱是另一个奥迪A6里的陈建军。
眼镜无疑是飞了出去,梁总抓着鞋柜挣扎了一秒后,终归还是乖乖倒地。
于是岔开的睡袍里,一只半硬着的老红薯露了出来,只觉心里咯噔一下,我冲上去又是一脚。
这次,他的磕在柜门上,擂鼓一样,老红薯也滑稽地抖了几抖。
609是个套间,进门是鞋柜、沙发、茶几以及办公桌和老板椅。
T形地毯是巧克力色的,以至于躺在沙发旁的那双银色高跟鞋是那么刺目。
一种遥远而又真切的慌反刍般涌上来,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推开玻璃槅门,首先映眼帘的是一对泛红的脚底板。
起初我以为母亲睡着了,等进去才发现一条白凉被把她从到脚捂得严严实实。
得承认,我哆嗦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近乎挣扎着,我一把掀开凉被,登时呆若木。
现在想来,母亲当时应该扭了一下身子,但反应到实践中却只是让房抖了抖。
除了左臂上的半截T恤袖子,她几乎赤身体。
黑红相间的胸罩松垮垮地耷拉着,白色的的肌肤在清亮的灯光下近乎透明,蕾丝内裤湿漉漉的,内里的
廓都隐约可见,几根毛发打皱
的裆部边缘探出
,黑亮得让
心里一颤。
足有两三秒,我才盖上凉被,叫了声妈。
母亲垂着眼皮,流着水,要不是喉咙里微弱的叹息,真的像睡着了一样。
我摸摸她的额,然后是脸颊,我拍她,使劲摇晃,我一连喊了几声妈,而所有这些也只是让她呓语般「唉」了两声。
视线一下就模糊了,我冲出卧室。
梁致远攥着眼镜,应该是刚爬起来,他摆摆手说:「药效一会儿就过了,一会儿就过了!」我飞起的那一脚却没能停下来,梁总结结实实地撞在鞋柜上。
我扑上去,顺势在他肋下来了一肘,说实话,顶得生疼。
在我准备捣第二下时,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腕,力道不小,我使了使劲,竟没有挣脱。
「别急别急,」他眯着眼,呲牙咧嘴,「你听我说,听我说!」我攥紧右手,刚要抡上一拳,他两手并用摽住了我左胳膊。
我只能咧咧嘴,弯下了腰。
梁致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力气却着实不小,左扭右扭末能挣脱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大意轻敌了。
这货笑了笑,喘得像牛,他靠近我说:「不听话是不是?啊?急个啥你?急……」这次他用的是普通话。
我卯足劲往后一甩脑袋,伴着一声闷响,他立马没了音,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淌在脖子上,与此同时,我恢复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