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吞吞地爬下椅子，准备和父亲娘亲道晚安。
结果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小家伙就又来劲了。
他把小胖手往身后一背，腼腆地对谢亦舒道：“别家的小孩，都是跟阿爸睡的……”
谢亦舒心下了然。
小家伙是想和自己一块儿睡了。
他被啵崽这副小模样萌得心都快化了，点着
就要答应，却被顾延之打断。
顾延之毫不留
地戳穿了小胖崽：“不要胡说。跟你一般年纪的，都是自己一个
睡的。”
啵崽的睡相差，谢亦舒身体刚好，经不起被啵崽这么那样压。顾延之这样想。
谢亦舒想想也是。
宗门世家哪一个继承不是早早得就独立。这个年龄要是还闹着要和父亲阿爸一块儿睡，传出去，是要被家笑话的。
顾延之在这方面懂得更多。也比自己这个新手更懂得如何教育小孩。
谢亦舒想了想，决定保持安静。把局面
给顾延之处理，让他来跟啵崽重申幼崽要独立，自己在一旁边看边喝茶边学习。
啵崽被顾延之戳穿了也不恼，眼睛滴溜一转，问顾延之：“是不是因为父亲要和娘……阿爸睡，所以才不让啵崽跟阿爸睡？”
谢亦舒一
茶差点呛到自己。
顾延之也有些窘迫，他看了一眼谢亦舒，转对啵崽道：“父亲也不和阿爸睡。阿爸身体刚好，还需要好好休息。”
啵崽“噢”了一声。
又问：“为什么一起睡，阿爸就不能好好休息？”
面对啵崽层出不穷的问题，顾延之明显得心应手。
他沉声道：“因为啵崽的睡相不好。”
这个是事实。
啵崽却小嘴一嘟。显然是对顾延之的说辞有些不满。
但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问：“那父亲呢？父亲也是睡相不好？”
顾延之：……
小孩子总会说出些出意料、让大招架不住的话语。即便是顾延之，也被啵崽的举一反三弄得有些卡壳。
但他很快便斟酌出了新的措辞。他对啵崽道：“父亲起得早。”
这也是真的。
顾延之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处理，晚睡早起是常态。
啵崽也认可了顾延之一半的说辞。
他小胸膛一抬，问顾延之：“那如果啵崽能保证睡相好，是不是就可以跟阿爸一块儿睡？”
啵崽歪了歪脑袋，再次祭出自己的杀手锏。
关于睡相这一点，啵崽还是很自信的。
他睡眠质量很好，每天都睡得很熟很香。能一觉睡到大天亮，每天醒来都发现自己老老实实地躺在被窝里。被子没有从床上滑下去，啵崽也没有从床上滚下来。
……这是自然。
小胖崽睡眠质量很好，每天都睡得很沉。
很多时候，一沾枕就能睡觉。睡着后，不到点，轻易也叫不醒他。
起码顾延之每晚来看他，把他的小胖手小胖脚塞进被窝里，把他快腾空的小脑袋从床沿边搬回枕上，把他的被子掖严实……都没有把他弄醒。
小胖崽还以为自己睡相好的不得了。
……顾延之有些疼。
他还没硬下心来揭露小胖崽睡着后的实况，让啵崽小小年纪直面自己睡相很差的事实，就听到谢亦舒心软了。
谢亦舒温和道：“可以。”
“睡相不好也没关系，啵崽可以跟阿爸一块儿睡。”
*
谢亦舒都说可以了，顾延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是又拉着小胖崽叮嘱了句晚上要乖乖的，不能累着谢亦舒。
他嘱咐下去准备热水，回看见谢亦舒正抱着啵崽捏脸，顾延之的神又柔和了下来。
但他也知道自己对谢亦舒来说，不过是个陌生。进退间便注意着分寸，对谢亦舒也彬彬有礼：“今晚麻烦你了。”
听到顾延之的声音，谢亦舒立刻停下了捏脸的动作。
他虽然也是啵崽的亲爹，但每当顾延之在场时，谢亦舒总会有种“自己只是个来廖云峰上做客的叔叔”的感觉。
尤其是说什么“麻烦你了”的时候。
谢亦舒低下，轻声说了句“不麻烦”。
如果他是和顾延之独处，那顾延之这般客气的态度会让他很舒服。可现在啵崽也在场，顾延之的一声“麻烦你了”就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顾延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喉一动，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紧紧闭上了嘴。
他这个有时候嘴笨得很。与其再说一些
坏气氛的话，还不如什么也不说。
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啵崽也察觉到了两个大间的不对劲。
他想了想，牵过谢亦舒的手，又把他的手放回了自己的小胖脸上。他还带着婴儿肥，脸上
嘟嘟的，捏起来又
又软。
大都喜欢捏他的脸，娘亲也是。
刚刚娘亲捏他的脸，心就还好好的呢。啵崽按了按谢亦舒的手指，让他又捏了两下自己的脸。
谢亦舒被啵崽“讨捏脸”的行为弄得心一暖。
他其实在说完“不麻烦”后就开始后悔了。原本他就是突然清醒的那一个，也算是突然
进了啵崽和顾延之的生活。顾延之客客气气无可厚非，是他过于矫了。
跟个小孩子一样。
还不如啵崽懂事。
谢亦舒被自己先前的那番言行弄得有点难为，啵崽的安慰则很好地冲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