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薇小声嘀咕：“我现在相信皇后娘娘不会追究你了。”
玉桑看着她，静候下文。
江薇瞄着寺中环境：“我一进来，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娘娘敬佛，又岂会在这等圣之地找你麻烦？”
玉桑忍笑：“我早说了，娘娘不是那样的
。”
江薇长舒一
气，整个放松不少。
清凉殿中香火浓重，僧领路至此，向二伸手示意，殿中一角已准备了她们的位置。
二轻声道谢，看着正在诵经的皇后，悄悄走进殿中，安静落座。
忽的，玉桑感觉有在看自己，抬首看去，刚好撞上朱伽莲收回目光的动作。
她目光轻垂，没有多想朱伽莲这个举动的含义。
上午诵经完毕后，寺中僧开始张罗斋饭。
毕竟是皇后，斋饭也准备的仔细。
趁着皇后回房更衣的空档，安静规矩了一上午的娘子们总算得了片刻轻松，各自成群小声说话。
“桑桑！”江慈径直找来，见江薇也在，亦对她笑了笑。
江薇从前与伯祖父那
的姊妹来往不多，关系也一般。
但因江慈离京数年，她们之间并无过节。
江薇连忙也回了个笑。
江慈完全是冲着玉桑来的，她并不知玉桑和稷旻的
况，满眼打趣，张就道：“我就知道，只要是你，总不会叫失望。”
玉桑面露疑惑：“什么？”
江慈过来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这里的氛围，顺道提个醒，便直接说了。
原来，之前皇后点名随行的行列里没有玉桑，已经被留意。
而后朱伽莲将成太子妃的事被传出，越发有对玉桑奚落不已。
即便曾被皇后娘娘亲留宿宫中又如何？
不在随行名列，更不可与未来的太子妃相提并论。
又说她始终上不得台面，竟也有在意她，恐她成威胁或敌手。
江慈虽不忿，但这里毕竟是寺庙，又是陪同皇后出行，只能先忍。
没想到，才两三
，她便被皇后单独点名请来，平白显得独特了。
除了未来太子妃，谁能有这种殊荣？
玉桑听得一阵
笑：“难道不是因为行宫流言，我才被叫来？”
江慈不可思议道：“那种捕风捉影的流言，这里的还听的少吗？说不定传都不知传了多少回，娘娘睿智，岂会被这种流言懵
！我看分明是为你解围，将你请来，你都不在行宫，总不至于还被传谣吧？”
她笑笑：“你迟早要进宫，娘娘这是护着你呢！”
玉桑还没说什么，一旁的江薇忽然打了个冷战。
她觉得自己知道的有点多。
“玉娘子。”朱伽莲款款而来，身后跟着二三拥趸，似是为她撑气势的。
玉桑其实不大想对上朱伽莲。
到底隔着一个稷旻，她们这样来往，显得怪怪的。
但基本礼貌不能少。
玉桑微微屈膝：“朱娘子好。”
朱伽莲一派矜持优雅：“早些子就盼着玉娘子能同行，今终于将你盼来，稍后用斋饭时，我为娘子留座，还请娘子赏脸。”
大可不必。
她们之间何时拥有这种谊了？
玉桑还没开，江慈一把挽住她胳膊，冲朱伽莲浅笑：“真是巧了，我也盼了桑桑好几，就想找机会与她多说话，朱娘子不会跟我抢吧？”
江薇看一眼江慈，跟着上前抱住玉桑另一只手：“朱娘子，我妹妹不曾来过佛寺，不懂规矩，祖父特地
代我要看着她，不敢叫她在此处失仪。”
玉桑被两位姐姐齐齐架住，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后望向朱伽莲，露出一个抱歉的笑——
我十分想与您同座用饭，可现实它不允许呢。
朱伽莲身后两位娘子正欲开驳斥，却听朱伽莲忽然轻笑起来。
她盯着玉桑，若有
意道：“没想玉娘子这般讨喜，抢手的很呢。”
言及此，又道：“那不知娘子何时得闲，我也好正经邀你，你我小聚闲谈，也是雅事。”
玉桑浅笑：“就怕回行宫后又要开始忙些琐碎事，一时半会抽不开身。”
朱伽莲微微扬首：“会有机会的。”
她似乎没有为难之意，说完便离开了。
没多久，宫
前来传话，皇后娘娘已更衣前往饭堂，诸位娘子也可移步饭堂。
玉桑被左右护法圈着，安然无恙用完晌午的斋饭，没再来找茬。
用完饭后，皇后惯例要去小憩片刻，然后才回佛殿继续诵经，期间，所有都可回寺中的厢房小憩。
玉桑和江薇的厢房已收拾出来，可刚一进来，江薇就坐不住了。
有三急，她想方便。
玉桑看着她焦急又尴尬的，逐渐了然。
她笑笑，陪她一起出来找方便的地方。
寺中僧为她们指了路，江薇一路连走带跑：“我刚才就陪着你了，你现在必须陪着我，不许走远，帮我盯着！”
儿家如厕始终是个羞赧之事，更何况还是在外。
玉桑连连点：“好好好。”
终于找到地方，江薇一扎进去，玉桑就守在外。
“你还在吗？”才刚进去，便扬声呼喊。
玉桑：“在。”
不到片刻，又问：“你、你还在吗？”
玉桑忍笑，耐心道：“在！”
就在江薇第三次询问之前，附近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哭声。
是个压抑又低沉的男声。
江薇吓坏了：“桑、桑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音？”
玉桑应声，“好像有在哭。”
江薇吓死了：“谁、谁会在这哭啊！”听着还像是男声。
玉桑看一眼茅厕，门板是可以从里面栓上的。
若有想强闯，必定闹出动静。
她定定：“别怕，这里离厢房不算远，周围应当有护卫，还有僧，喊一声就有来，你先在里面呆着别动，我去看看。”
“你、你别走！”
玉桑安慰：“我不走远，转就能看到你这里。”
“别去啊！万一是歹，你怎么办？”
那哭声又重了。
仿佛压抑到了极致，玉桑听着，心忽然紧揪起来。
一个强烈的念，促使她走向声音的来源。
江薇阻止的声音落在后，玉桑一步一步跨过院墙的月亮门，然后站定。
墙边一抹竹丛边，坐着个灰衣僧，戴僧帽，蜷在角落。
是他在哭。
玉桑站定不动，隔着一段距离，她小声的问：“小师父可是遇到难处？需要我替你找来吗？”
灰衣僧听到声音，捂脸的手缓缓拿开，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一瞬，玉桑心中一惊。
这僧倒生了副好面孔，观其面相，大抵二十四五的年纪。
不算年轻，却哭得泪眼通红，怕是真有什么伤心事。
玉桑拎拎，又问：“你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