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听了碧落这话，胜仗的喜悦立马被忧愁盖去。『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他捏着腰侧的大刀，眉
紧紧皱着。
碧落又说：“将军是知道的，姑娘小的时候遭受灭门，自己撑着过来了，看起来跟没事
似的，说说笑笑，可我觉着，她就是压在心里太久了，被郭威一激，就受不了了......”
卫昭早听平安说过了，他眼底溢出
戾气：“那老贼死了，竟还
了土，我早已将他尸体挖出，鞭打百遍，连他亲儿都再找不回了。”
卫昭此行，不仅将兖州数城收在青州的版图里。
他还闯进了兖州新茂，亲手将郭威的尸体挖出，抽打百遍都不觉得解恨。
清辞从兖州来到桐城时，瘦得只剩下骨，仿佛下一秒就能被风吹走似的。仅仅是抽打百鞭，若不是高岩拦着，他甚至都想将新茂城烧了。
他心被狠狠攥住，闷痛难耐，非见着她才能消解。
卫昭立在门
，脸色
沉。
碧落被他的话骇得大气都不敢出，好一会儿，才听见卫昭道：“你下去吧。”
碧落应了声，走了。
卫昭又在外站了片刻，直至眼中恨意消散，这才提步进去。
屋内应郎中的要求燃着安的香，床上挂着帐幔，层层叠叠的淡色薄纱。
卫昭撩开，坐到了床边。
他有几月没有归家，这几个月里，他只是凭着记忆中的阿姐，
回想，才能勉强扼住心底的思念。现在见着了她的，胸膛里就被如同涓涓细流般的暖意充斥。
他小心伸手，落在清辞被汗打湿的发上。
清辞睡着了，她睡得不太安稳，嘴里时时念叨着什么。
她又瘦了，脸颊凹陷，眼下两团浓重的黑，脸上也少了血色，脸色虚弱得如同白纸。
她出了冷汗，从额开始，细细密密落满了脸。
卫昭拿出帕子，先是落在了她的额上，动作轻轻的，生怕将她弄醒了。过一会儿，又落在她的鼻尖。
他这几个月，手是拿刀杀的，此刻却捏着一张秀气的帕子，动作谨慎落在清辞的脸上，一根手指都不敢落下。
许久，这才好歹将她脸上的冷汗擦尽。
做完这一切，卫昭的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了。
他的目光水亮，刚将帕子塞进衣襟，清辞就动了。她应该是被卫昭弄出的动静吵到了，眉蹙了几蹙，低声哭泣：“不要你死......我不要你们死......”
卫昭忙低下身子，握住她
动的手，将她的两只手紧紧握着，放在了胸处。俯下身子，在她耳侧急声安慰：“阿姐，阿姐，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清辞仍在魇中，眼泪顺着紧闭的双眼流下：“我什么都做不了，连替你们报仇都做不到......”
卫昭沉着声道：“我替你报，阿姐你别慌，我替你报仇。”许是听了这话，清辞稍稍安心了，双手挣扎着，怎么也挣扎不出禁锢，她又喃喃几句，听不清楚，但隐隐有“昭”字传出。
卫昭就继续哄道：“阿姐，我回来了，我是卫昭呀。”他不厌其烦地念叨着，直至将清辞哄得平静下去，唇角才稍稍勾起，露了个笑。伸手将她了的发丝拨到脑后，“阿姐，你睡吧，我守着你。”
卫昭静静凝视清辞的睡颜，一会儿有酸涩冒出，一会儿又觉得欢喜。
他握着清辞的双手，渐渐松开。五根指慢慢
进她的指缝，又握着放到了脸旁。他的脸是热的，清辞的手是凉的，他的掌心也是热的。
就这样紧紧贴着，叫他心底发热。
他看了好一会儿，眼睛酸涩，方要低。
婢
们的笑声传来，由远及近，到了门：“将军来了。”
“听说咱们府里的将军，生得可好看了。”
有抢话：“身边也没有，连通房都没有。”
她们又都笑开。
外面的声音屋里听不清楚，但吵吵嚷嚷，清辞刚被哄睡，此时眉又蹙起来。
卫昭好起来的心
立马沉下。他松开手，小心将清辞的双手移到被里，就大步走了出去。
他推门而出，眉眼低沉。
他在战场多年，身上早就沉了不说话便叫望之生畏的肃杀气。本穿在身上，衬托少年容颜俊美的绯袍，此时在身，却像浸了满地的血做成的。
门外的婢皆瞪圆了眼，根本无暇探究将军的容貌，他的步伐快又急，合着初春的冷风刮在脸上，叫心里发寒。
“
婢拜见将军！”
“婢拜见将军！”
婢们皆将眉眼垂下，不敢看。余光瞧见那抹绯色下袍走近，心底重重打鼓。
卫昭沉默片刻，低声道：“这是谁的院子？”
婢回道：“是孟姑娘的。”
卫昭问：“孟姑娘是谁？”
婢心下惴惴不安，声音带了丝因惧意而生的颤抖：“回、回将军，孟姑娘是您的义姐。”
卫昭似乎带上了不解，轻轻咦了一声，又问：“这府是谁的府？”
婢回：“是将军您的！”
卫昭低低笑开了，眼底却是凉凉冷意：“不，是孟姑娘的。”他顿了顿，又说：“她如今在屋里休息，你们却在院子里说笑，这该如何解释？”
“回将军，婢们、婢们不是有意的......”
卫昭的手摸上了腰侧的大刀，被婢余光瞥见，身子抖得越发厉害。只听府里的将军容貌俊美，却忘记旁还说他是杀，手上死无数。
“将军饶命！”
卫昭嘘了声：“阿姐在睡觉，你们别吵，若发出一点声响......”他歪思考片刻，又道：“在阿姐的院子里不好杀，那就割掉舌。”
婢哪里还敢出声，咬住唇，连呼吸声都屏住。
卫昭又站了好一会儿，低低道：“都出去。”
婢们如释重负，纷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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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又落在了四月生辰那天，全家在一处给她过生辰，其乐融融。
很快，周围的家一个个消散。
先是父亲，他被砍死，母亲扑到他身边，一撞在了刀剑上，也随着父亲去了。接着是孟见麟，他小小的身躯被血染红，大雨使劲往下落。
她的眼泪也跟着流个不停。
清辞的心里怎么不恨？她一直都是恨的！
可是她的仇是阉贼，是梁帝。
她没有任何办法，她什么也做不了。
清辞只觉得整个都沉在了黑暗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梦里，她挣扎着想要醒来，却怎么样也醒不来。
她只好大哭大叫，用力挥舞双手。
好一会儿，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渗进来。
“阿姐，醒醒。”
她就睁开了眼，努力
开了眼前覆盖着的泪珠，看清了朦胧的影，“......卫昭？”
“是我。”
她就流了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止不住。
清辞从床上坐起，身下拥着被褥。长发披在身后，脸颊苍白，她抽噎了好一会儿，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卫昭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