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彬气疯了，那次吵得很厉害，蒋文彬摔了家里的一个花瓶，夺门而出。
叶小娟自己蹲下来收拾，一片片地捡碎片，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喃喃自语，“旧货市场买的，十块钱呢。”
碎了的东西就是碎了，最好的归宿就是被丢进垃圾桶。
可叶小娟
碎的婚姻却一直苟延残喘了下去。
蒋文彬最后还是没留在首都，他回到南方，在大学里任职教书，他在学校里是温文尔雅的教授，回到家里却是对叶小娟寸步不让，他似乎是在报复叶小娟，以一种进攻的态度，不遗余力地对叶小娟挑剔。
“骨子里的小农思想。”
“无知
孺。”
“唯
子与小
难养也。”
叶小娟从蒋文彬的“批评”中学到了不少知识。
有的时候，她睡糊涂了，一觉醒来，也会产生疑问，那个在油灯下说着，“小娟，你手真巧”的男是真的存在过的吗？还是，因为时间太久，她自己美化了那段记忆，其实从一开始，蒋文彬就只是将就，只是不得已，他根本从来就没有像她这样
过他。
关于这个问题，叶小娟从来只是自己想，她没有再问过蒋文彬了。
像她这样的“乡下”谈什么不，还是和一个大学教授，多怪啊？
大学教授是份体面的工作，收
在当时也不算低，加上单位分配了房子，一家可以说是以衣食无忧。
叶小娟没有选择在家里不上班，而是找了个服装厂的工作继续上班。
对此，蒋文彬很反对。
“家里又不缺你那几十百来块钱，何必出去累死累活地挣那一份辛苦钱？”
“说出去，别以为是我虐待你。”
冷言冷语，叶小娟通通不听，她坚持去上那一份班，挣她自己的那一份工资，她不靠蒋文彬养，在她心里，她和蒋文彬已经不是夫妻了，她和蒋文彬只是共同抚养一双儿的关系罢了。
后来儿大了，叶小娟想过离婚，只是被亲戚朋友们拦住了，说以后孩子找对象，家一听是单亲的，容易被歧视，不好找对象。
叶小娟考虑了很久，知道那些说的都是对的。
好像每一个阶段，她都有不能离婚的理由。
现在老得快一脚迈进棺材了，不能离婚的理由又变成：离了婚她就过不下了。
“我七岁的时候就没了爹妈，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没靠过别，我不信我离了谁，我就过不下去。”
叶小娟脸上流露出经历岁月风霜后的坚毅。
杜程能看出来，这是个拥有着高贵内心的类，她善良、温柔、无私、隐忍，将所有的苦难独自咽下，给她所的只留下美好，甚至于在生的尽
才考虑自己真正的选择。
“我也信。”
杜程微笑了一下，他的笑容里没有同
，纯然的敬佩和欣赏。
这个笑容给了叶小娟无穷的力量。
“我要离婚。”
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掷地有声。
杜程：“好。”
“离婚前，你想不想跟他说清楚？”
“说清楚……”叶小娟苍老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采，泪光洗刷了她的眼珠，她哽咽道，“我要跟他说清楚。”
即使他不在乎，即使她已老了，即使她是个“乡下”，她也要说清楚。
她这一生，就欠一个说清楚。
第51章
“蒋教授，饭吃好了出来遛弯啊？”
蒋文彬温和点，“是啊，出来消消食。”
“叶老师呢？”
“她这两天风湿又犯了，在家歇着。”蒋文彬面色如常，让丝毫看不出他已经和妻子冷战了数月。
“年纪大了是该保养了……好，我去超市，回见啊蒋教授。”
蒋文彬在小区里溜达了一圈，和许多都打了招呼，这个小区里住的基本都是大学和附校的教师，互相都很熟悉，对彼此家里的况也都很了解。
蒋文彬的老婆是个乡下，在服装厂上班，邻里邻居也都知道，不过蒋文彬是德高望重的教授，为了给蒋文彬一个面子，所有在蒋文彬面前都跟着叫叶小娟一声叶老师。
蒋文彬去小区门
的烧饼摊子买了个糖烧饼，在小区凉亭那边看下棋边吃完了这个糖烧饼，下棋的两下完一盘，让蒋文彬也来下一把。
“来嘛，蒋教授，你这一手棋在s大是有名的啊，指点指点。”
“不了不了，”蒋文彬摆摆手，面带笑意，“家里还有事呢。”
“哦哟，蒋教授，赶着回去洗碗啊。”
蒋文彬和叶小娟这对“秀才”和“兵”的夫妻关系也是小区里的熟们经常拿来调侃说笑的，都知道蒋文彬是个妻管严，工资一分不少上
给老婆，还要成天受老婆的气，大家都说叶小娟呀，是中了等彩票了，一个乡下能拷牢一个大学教授。
蒋文彬和说笑几句，把沾了糖饼的手在附近的水池洗
净，整理了衬衣的褶皱，将自己收拾得一尘不染地才往家门的方向去走。
叶小娟最近又闹得厉害。
蒋文彬对叶小娟的这种间歇
发作已经见怪不怪，从他上大学开始，他就感觉到两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摩擦越来越多，当年他是有机会留在首都的，可以说是很大的机会，学校里的老教授很看重他，有意让他当接班。
可惜叶小娟说什么也不肯他留在北京，如果他要留北京，那就离婚，蒋文彬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回了南方。
他的妥协也并没有换来家庭的和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他起初认识的温柔大方的叶小娟不见了，他的妻子浑身是刺，
得他也不得不武装起来，现在家里就是战场，他和妻子就像是阶级敌。
怪不得凶杀案一发生，警察就马上要先怀疑配偶，夫妻之间呀，实在是太容易发生矛盾了。
蒋文彬边想边摇，脸色
沉地站到了家门，长叹一气后才掏出钥匙开门。
客厅里的听到开门声循声望去，蒋文彬看到一个陌生的漂亮青年端着茶杯向他打了声招呼，“你好，蒋文彬。”
蒋文彬听到对方的招呼先是愣了很长时间。
虽然这三个字是自己的名字，但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对他直呼其名了，蒋文彬看了叶小娟一眼。
叶小娟没有再冷漠不理，之将死其言也善，一段关系到了结尾的时候，也就像一个病膏肓的一样，愤怒这种绪早就随着漫长的岁月消逝，留下的只有执着与等待结束的平静。
“这个孩子，是我的朋友，”叶小娟心平气和，“也是我的见证。”
“见证？”叶小娟主动开，蒋文彬也不再争锋相对，他背着手站在两不远处，“见证什么？”
“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
“我不想听——”
在外温文尔雅的教授很不耐地挥了挥手，对妻子即将要引
的战争采取回避的态度，他猜也能猜到叶小娟要说些什么，她对于他的不满，对于这段婚姻的不满，对于生活的不满，而那些东西在蒋文彬心里，全是叶小娟自找的，她想要钻牛角尖，想要不痛快，他不奉陪。
蒋文彬边挥手边去开冰箱，“我不想跟你吵，你要发病，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