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缓过劲来,长孙茂已从小楼中大步走出,道,“他磕在柱子上,晕了过去。刚将他扶到床上躺下,等临走时,找个进来看一看,应该没什么大事。”
“看来光明躯的事,是问不清楚了。”叶玉棠有些泄气,想想又自我安慰道,“好在撇清了师妹她父亲的嫌疑。至于她是不是仙骨,倒也无关紧要了。”想到这儿,又有些担忧的望向那小楼,“只是德雄本来好好的,被我这番打扰,扰得
错
,还磕了脑袋……”
那小孩手玩花绳,不声不响盘坐在凉亭一角,此刻闻言,突然说了句,“我觉得他不是
德雄。”
两具是一惊。
叶玉棠慢慢问道,“他如何不是?”
小孩复又波澜不惊道,“你们注意到他身上起的鳞了吗?”
她忽然回过来,转向小孩,认真问道,“他身上起鳞,像是蛇,却又能讲话,却是为何?”
小孩道,“因为那是德雄的蛊术。
献玉声明正盛时,
德雄疯了。他的蛊术本应该由
德雄来教,到最后只能捧着他留下的书自行摸索,一不小心学歪了,便学成当初那副鬼德
。”
叶玉棠不免好笑,“献玉不是你爹爹?”
小孩道,“是啊。”
她道,“他是你爹爹,你还这样说爹爹?”
小孩道,“他是我爹爹,却也是个大祸害。这二者并没有什么必然关联,没有说过,祸害就该绝后。”
她点,“是这么个理。你且接着说,为什么他不是
德雄?”
小孩道,“献玉的蛊术基本算是脱胎于
德雄,
德雄又脱胎于
氏传统蛊术。比如光明躯,便是出自于
氏最古老的《妄
十二经》,早些时候通过更换更强健的十二正经,通常用来治疟疾、血症。这种手法有许多派别,但基本都植根于这本《妄
十二经》。作为医术嘛,你们中原
普遍认为十方鬼手一族最强最厉害。但妄
手法,到
德雄手
,也不差,甚至他‘发疯’之前,就已运用自如,我
翻了翻他写的医术,觉得他当年手法,比十方鬼手更为纯熟。而
献玉的光明躯,也是从
德雄的医术上得来的……你们江宗主四处驱逐苗
,比起说是鄙夷,不如说是忌惮。说更详细一些,他忌惮《妄
十二经》,更是忌惮光明躯。他觉得这种偷天换
的手法,若不加禁止,一定会给中原武林留下祸患。”
她想起正德元年的终南论剑,略一思忖,道,“妄十二经,本是一本救
命的书。可恨的乃是世
贪欲,贪欲才是洪水,这才是真正该忌惮的。不过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小孩道,“所以你看出来了,德雄其实也不差。只是寨子里出了个更厉害的,凶名在外,倒叫他不那么显眼了。他在道上也曾有两个名号,一个叫‘双尾蝎’,一个叫‘大叶杜鹃’,也因为这个,我怀疑寨子里这个
德雄,不是真的
德雄。”
“双尾蝎?大叶杜鹃?这怎么说。”
小孩道,“因为他老发疯,旁平时都不大领我过来。但他是老苗王,去年踩鼓节祭奠,我第一次看到他,心里就想,苗王怎么练蛊把自己也练成了蛇
?后来常常自己过来找他玩,偶然一次发现他竟然会说话,也跟你一样不解。回去编翻
鬼1书,发现他中的,竟然不是生蛇蛊,而是郭公蛊。”
她有点困惑,“郭公?”
长孙茂解释道,“就是杜鹃。”
小孩赞许的点点,模样稚气,讲话却老气横秋的,看着十分好玩。
他接着说,“和你们中原都知道的忘
蛊十分类似,都需有一个拔除
思的过程。只不过忘
蛊抽去的是恋
之间的
思,郭公蛊抽去的,是护犊之
。但是和忘
蛊不同的是,郭公蛊可以二次使用,种在他
身上,效果和杜鹃鸟将崽子下在别
窝里是一样的。”
叶玉棠道:“所以你怀疑,真正的德雄,对自己用了郭公蛊,种在了这个假
德雄身上,方便他来
护自己
儿?”
小孩点点。
“为什么这么做?”
小孩摊摊手,“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了。我才七岁,又出不了寨子。”
她想了想,“什么事,犯得着他要这样子金蝉脱壳?”
长孙茂亦看着她说,“一件必须要保护好裴沁,同时不能让找出他与裴沁联系的事。”
她抓了抓脑袋,一时有点痛欲裂。
长孙茂想了想,“说不定是两件事。”
她绞尽脑汁,却越想越。但有些问题仍有些不解,索
把这个任务
给长孙茂,回
又问,“你说他弄这么个假的自己在寨子里,
瑞瑛会认不出?”
小孩道,“氏同辈男
长得都差不离,何况谁脸上生这么个鳞,都得走样。反正都疯了,碍不着什么大事,倒也没
细究。”
叶玉棠对长孙茂道,“也不知道,他亲儿认不认得出?那年她
山时,才五岁。”
小孩突然接话道,“她认不出。”
她有点怪,“你怎么知道?”
小孩道,“前些天,她不是来过么?”
叶玉棠一惊:“她来过?”
小孩道,“可漂亮了,穿红衣服,一眼就看出是苗。”
“那就是了。”
“和老子一道回来的,后
追了几个黑衣服轻功高手,失陷在阵里,有一个自断经脉,也想追过来偷听她二
说话。”
她追问道,“你如何知晓,是想过来偷听?”
小孩道,“寨子周围,河里、地里都有我的窃听虫。那几个黑衣
陷蛊阵时,还较着劲,说无论如何也要跟上去,弄清楚那老
是什么
,和‘裴沁’说了什么话。”
叶玉棠转看了长孙茂一眼,你看,这几个
果然没安好心。
接着又问,“他们跟上去了吗?”
小孩道,“腿都瘸了,怎么追得上?”
她松了气,接着又问,“他们二
聊得如何?”
小孩道,“老知道的也不多,大抵和跟你说的也差不离。除此之外,这两
从前似乎也见过几次,
儿生病,老
去探望过几回罢了。”
那年被困山中前来解救她们的果真是这老伯。
“她走时,表怎么样?”
小孩道,“她走时,没有什么表。”
没有表?这个没有表
如何揣度……
此时唯一知晓的是,她见过父亲了,回到夜郎寨后对此三缄其,自然是因为不信任重甄等
。也该她不信,此时身陷囹圄,又能信任什么
?与这位老伯聊过之后,她猜测出了什么事
,又做出了什么决定,以至于令叶玉棠有种将要
釜沉舟的感觉?
思及此,她对那小孩一笑,道,“谢谢你,小决。”
小孩扬扬下颌,轻轻哼了一声,有种小小的得意。
她盯着小决的脸,欸地一声,问他,“小决,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啊?”
小决道,“因为你们厉害呀。寨外一路布蛊,知道你们落在我背后才知晓有来了。”
她笑着,“就因为我们厉害?”
小决道,“你们又厉害,又好看,还是一对佳侣,必会在中原武林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我如今虽然才七岁,却也极有可能是未来的苗王。我趁着年纪小,讨好卖乖,摇尾乞和。我不想再生杀业,来若不得不兵刃相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