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酸汤鱼,右边一盆盐酸菜烧;酸香的米豆腐,锅蒸的井水腊
,野菜拌的薛涛香
……最后端上桌的,乃是一屉刚出笼、热气腾腾的油塌。
柳虹澜一瞧见,便笑起来:“咦,这不是我们阁主时常心心念念的野菜油塌馍馍么?”
云姑闻言,将重甄面前一叠糕点往前挪了挪,直接将那矮屉搁在他跟前。
裴沁打趣道,“阁主好魅力,哪怕到
山,也这么容易得苗家姑娘青眼相待。”
重甄向云姑致谢,面不改色反唇相讥,“哪里哪里,不比谷主,纵是个大德僧,也拜倒谷主裙下称臣。”
好好的吃个饭,桌子上怎么的也是一子刀剑相
之声……
叶玉棠各尝了几菜,赞道,“云姑娘好厉害,短短数个时辰,但凭自己,就有这满桌子佳肴。这做菜手艺,不输两京酒家掌勺大厨。若是自立门户,定客似云来,名满天下。”
云姑埋首笑起来。
柳虹澜帮腔主子,追问裴沁道,“谷主,不如来说说,寻戒大师为何珍藏一粒红线缝的扣子?”
裴沁倒不觉得什么,直言,“我小时候身子差,多病多灾的。大病过两回,第一次多亏了师姐。第二次病得又急又猛,好容易治好了,师父便托将我送去青龙寺,念佛强身,呆了两三月左右,那时候认识的寻戒师父。他那时也还是个沉默寡言的小和尚,似乎总被师父罚,在院里静坐参禅,总最后一个离去,风雨无阻的。我无聊的紧,见他自己呆着,老找他说话,他总不搭理我。有一回看他扣子掉了,怕他又被住持大师责罚,怪可怜的,就偷偷叫他到禅房后院,拿随身针线替他缝好了。可惜我都是红衣服,故也只有红线。寻戒大师自然不会留意到这些……这么多年过去,我与他半点
集也没有,倒是因一粒少年时缝补的扣子,给那起子居心不良的狗东西捉来当把柄。”
对面那两男恍然:“原来如此。”
柳虹澜又随问道,“那
进云台山,你缘何会一路追着蛇
山?”
不及裴沁开,叶玉棠一
掌拍到桌上,将柳虹澜吓了一跳。
她道,“向劫复阁打听消息要钱,劫复阁向打听消息不要钱?”
柳虹澜气得,转而又讪笑问裴沁,“谷主这种大美,又是赫赫有名江湖
物,怎会这么小气?”
裴沁直问重甄道,“如果阁主非要我答,我答就是了。来我也想向阁主问一件事,还请阁主不要拒绝。”
重甄道,“那得看是什么事。”
裴沁道,“身世。”
重甄道,“什么身世?谷主身世疑点重重,总不至于面面俱到。”
裴沁道,“我只问一件,事轻重不提,阁主尽可斟酌着答。”
重甄一想道,“可以。”
裴沁道,“那今诸位也算在这里做个见证。我缘何要追着那蛇
一路
云台山,是因为我小时候,见过他。”
重甄抬抬眉,“何处见过?”
裴沁道,“与师姐被困在龙脊一处岩之中时,我不慎犯了病,高烧不褪。外
又大雨冰雹
加,师姐背着我一路走了四五
,又饿又累,更寻不到半点食物之时,突然见到一个绿面
,将一只荷叶包的东西丢到我们跟前便跑。师姐将那荷叶展开,原来里
是一些虫子、野菜之类的东西。师姐寻到一处山
,生了火,烤熟东西给我吃,歇了一宿,又过了两
才下的山去。我本以为那不过是个好心的山居野
,没想到时隔多年,竟在云台山中又见到。”
重甄道,“原来如此。”
叶玉棠见诸多欺负师妹,师妹却始终坦诚而待,心
不免生出点子恼火,一时饭菜都不香了。盯着重甄瞅了半晌,忽然说,“云姑娘既说蛇
从不主动伤
,又为何偏偏只阁主被劫
寨中?”
一席话讲完,勾得众疑窦渐生,不免去看重甄。
柳虹澜岔开话题,“说真的,这山中野菜香得很……”
叶玉棠支着脑袋,不依不饶,“是否从前阁主做过什么事时,蛇亲眼见到,是通过气味,辨出了阁主……”
柳虹澜咬牙切齿,挤眉弄眼,低声叫她,“别说了!”
叶玉棠又道,“哎呀,说起来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小姑娘,以为一俊美男子睡着了,趁机偷偷去亲。”
裴沁从小最这种与英俊男子有关的话本,追问道,“然后呢,俊美男子如何回应?”
叶玉棠道,“俊美男子轻功举世无双,被亲的时候,盘坐着打盹,一动也不动。”
裴沁噗嗤一声笑出来,“假寐啊……那他究竟是如坐针毡呢,还是十分享受呢?”
重甄筷子一顿,脸都都黑了。
长孙茂一垂眼,没忍住笑起来。
云姑看看叶玉棠,又看看重甄,不知她说的什么事,竟令他这样生气。
一桌子,脸上表
各式各样,异彩纷呈。
柳虹澜拿胳膊使劲往长孙茂那儿去靠。
长孙茂脆拿着碗站了起来,到叶玉棠旁边落座。
瑞瑛难得是个中明白
,咳嗽两声,看看裴沁,慢慢说道,“过几
,是我们几个爷
苗与
崽苗九年一度的踩鼓节。如今的
蛮虽比不得从前,到底也还是最隆重的祭奠。诸位豪侠既然来了,赶个巧,不如也赏光去前凑个热闹,如何?”
长孙茂略一思索,正想出言婉拒。
裴沁在一旁极爽快道,“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叶玉棠想起今在酒窖之中她含泪说的那番话。想必那番话她心里已憋了许多年,如今又缘何对一个萍水相逢之
倾吐心声?竟有点
釜沉舟的意思。
她心忧心,闻言道,“我也十分想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评论还是有50个红包
第58章 迦叶5
裴沁说客房里太单调, 想去山中寻些野花儿
在碎陶罐里摆放床
,午后帮忙洗过碗便出了寨去。柳虹澜对这提议似乎也颇感兴趣,说也想摘几朵给阁主, 两
一道出了门去。
山里阳光不错,就是有点凉爽过了。那二
同
瑞瑛在雨亭畔闲聊, 叶玉棠懒得、也不便参与其中, 寻到师父以前讲经的阶息, 老位置上盘坐下来,琢磨无名功打
那六字真言。
这六字,她很多年前就开始琢磨, 没等六个字琢磨出来, 没想先没了。
如今重拾旧账,依旧一雾水。
“心清净”,心无杂念, 耳根清净,倒是很好理解。
重点是后那三个字, “身舍去”, 如何舍得去?起初她想的是,身字指的乃是
身,
身污浊笨重,那让它纯净轻盈不就得了?于是她寻到北面嵩山的虚境潭, 将自己整个儿没
潭水之中……晕过去后,在潭上飘了半
, 幸得被上山拾柴的少林师兄打水里捞出来,送了回去。
水潭断不敢再去, 她便伐木、打磨、上蜡, 箍成了只大浴桶, 灌满水后,抱着膝整个浸
水里
。再后来,每逢酷寒雪天,琉璃寺里倒是有热水澡洗了。热水澡洗的次数一多,叶玉棠自然而然也就明白,无名功并不是洗几次热水澡的功夫就能洗明白的。
再后来,她又想,是不是只得做梦?毕竟做梦时,意识尚存,却仿佛感觉不到
身存在。冷热、知觉、痛感也变得极低,若是白
里默念这六字诀,夜有所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