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骗外好像没有其他的意义,而在这个世界里,弱者被吃,蠢人上钩,又有什么可矫情的呢。
只需满足芊歌当小妈妈当小姐姐那些天真的愿望,他就能在这里过上白吃白喝的生活,芊歌兴冲冲地拉着丘丘跑进卧室里,大喊一声「open」,淡粉色的墙壁就变魔术似的自动展开橱柜,里面摆满了她收藏的五颜六色的泰迪熊,房间里还有一个可爱的猫爪软垫躺椅,躺在上面就像在云里那般绵软,底座内置的冰箱里随时都有饮料和雪糕。
芊歌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自己房间的一切,丘丘的心里却像是一只黑色的爪子在挠:凭什么芊歌从降生就在蜜罐里,而他生下来就没有妈妈,还必须在贫民窟里摸爬滚打?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
初步将兽人父子的事情安排妥当后,林赐爵返回卧室、关上房门,他坐到在床上,头脑里愤怒又恍惚——以往那些人嘲笑他,说他只不过是土豪的傻儿子,根本没有住进「生态球」的资格,如今的他获得了权力和影响力,成为了城知名社会活动家,边装圣人边装狗地,爬进了这座人上人的俱乐部,却竟然要与那些南大陆漂流过来的肮脏杂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他扭头见到镜中的自己,就按捺不住地破口大骂。
「他妈的……那些狗东西吹你的彩虹屁是为了什么?你他妈的心里没有数啊?你该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大善人了吧?!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以前就是个有钱没权的废物,活该被那帮老爷们玩弄,现在你终于有个机会出来捞一把,只要接着东风喊几句热血沸腾的口号去,那群呆头鹅们就能捧你,你他妈的真要当什么慈善家是吧?干你妈的,大慈善家,你他妈的真高尚!你替兽人发声,然后真的收留了两个兽人在自己家里!一群恶心的黑猪?你是不是还要手把手地教那两个畜牲怎么用抽水马桶?慈善家?呸,恶心,肮脏!」然而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那兽人竟然在肆意的轻薄打量他的妻子,比看他的金表、摆件和古董的眼下作百倍。
让他的心中感觉到了前所末有侮辱,他气得头疼欲裂,恨不得现在就冲出门外,指着那两个黑皮猩猩的脸大骂他们是禽兽,打电话让警察把这两个畜牲送到收容地去。
当然只不过心里暗自想想爽一爽罢了,除了考虑自身的政治形象,他不可能凭借单薄的人类之躯去激怒兽人。
兽人们才不是什么可怜兮兮的羔羊,这点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们只不过由于对真枪实弹的畏惧,暂时不得不在这座城市里蹑手蹑脚地活着罢了。
实际上在开放兽人移民之后,林赐爵计划的下一步就是如何弱化和分割兽人们群体,如何让他们始终被压制在社会的底层,最好活动范围都严格加以限制,将人类和兽人的活动区域严格分开,然后名正言顺地把两个垃圾送回属于他们的垃圾箱里,然而如今的舆论环境正是同情兽人一派的,兽人没有罪犯,他们必须是好人,是无辜的受害者,必须是纯良的兄弟,甚至是历史的创造者,他不可能在现在逆风航行。
——女儿!全都是因为那个女儿,想起芊歌的纯真傻气的眼他恼火又悲凉,她也是林家的后裔,她遗传的也是聪明人的基因,为什么脑袋就这么不灵光?究竟是怎么长成了一个毫无心机的圣母傻白甜——依旧活在着那套童话世界的逻辑里,十四岁的女儿如今简直像四岁一样天真!「妈的,真是活该倒霉生了个女儿,」林赐爵心想,「要是当初生个儿子就好了!小男孩肯定比她机灵多了,他妈的」归根到底,面对那些乌合之众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时候,林赐爵心中没有丝毫愧疚地口若悬河,然而轮到他来告诉女儿世界的真相时,「父亲」这两个字就像卡在喉咙里的一根铅针,把一块沉甸甸的秤砣压在舌头上,让口若悬河的他哑口无言。
——「怪就怪这个烂透了的荒唐世界吧」,他时常这样告诉自己,既然下场来玩这个肮脏游戏,也就注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他是谁呢?他是聪明人,是人上人,是林家的大少,是高傲的鹰,又是狡诈的蛇。
只需施展他杰出的口才和巧妙的手段,就能让拥趸他的呆头鹅们举手欢呼,煽动他们去游行,煽动他们为兽人运动造势,然后被煽动的人们站在前线,而他只需要坐享其成。
立志在城的政坛翻手云雨的富家少爷真在自己家里养了两个兽人,只会让身边的玩家们笑掉大牙。
何况按照「黑天鹅」的主张,开放兽人移民政策的下一步就是鼓励兽人和人类女性联姻生育,以此缓解城当前的人口危机,把两头雄性兽人养在自己家里,还让他们和自己的妻女待在一起,他都猜的出那群披着人皮的畜牲们会在酒会上开怎样肮脏下流的玩笑。
想起那些嘴脸,林赐爵不禁气血上涌、头晕目眩,眼前直冒金星。
他赶紧抓住床头的药瓶,「咣啷咣啷」晃出几粒药丸填入口中,坐在床边缓了好久才安定下来。
心想自己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居然已经吃上了这种药。
这究竟值得吗?——不,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他也不可能再回头了,如果不能看到结果,那此前的一切牺牲都已经没有意义。
不为凯撒,宁为虚无。
这是林赐爵的人生信条。
04其后兽人就留在了芊歌的家中。
兽人父亲做的基本都是出力气的活,精瘦灵巧的丘丘则做一些稍微细致的工作,例如打扫卫生,当然最重要的是陪芊歌玩(那些丘丘觉得无聊透顶的女孩游戏),林月怜对于两个兽人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
对小兽人的态度稍微好一些,这小兽人动不动在林太太面前扮鬼脸边扭屁股跳舞,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学唱什么兽人块板,林月怜想笑又抹不开面,只能憋着笑扭头回屋里,久了还有点喜欢这个黑乎乎的小活宝的。
但对那色鬼爸爸就没那么好了,某天林太太心情差些,就存心刁难这个兽人,让他挪动家具当摆积木玩,摇着她的扇子一边挑三拣四,这里太偏,那里太远,把这个大柜从东屋到西屋,又把那个茶桌从南房到北房,可这兽人并不生气,还腆着笑脸,给她端茶倒水,倒是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而那场短暂的灾难之后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芊歌对此一无所知,本来她了解外界的唯一方式是电视机,而能够呈现在她眼前的世界又是经过细密的过滤网层层过滤的,只不过是大海上漂浮的一层白沫,何况她也从来没想过离开生态球,生态球里从生到死一应俱全,从出生的医院到从早教到高等教育,婚姻也是门当户对的,生下的孩子在生态球内,最后连墓地也在球里,在一处山坡上最后的海景房。
芊歌并不知道,在生态球被攻陷事件后直接促进了第二次的紧急会议,正式通过法案「特别允许黑天鹅基金会进行一定程度人体实验」,称之为「ho.deus」法案,或称之「制造人」计划,或者更浪漫的「美拉-普罗米修斯」计划,即为融合各个生物的基因,制造能够无限再生的「个体进化者」实验体,以对抗某种暗流涌动的不可名状种族的入侵。
只不过对于这个计划,「黑天鹅」并没有任何的细节披露,时常被描述为「应对位置灾难的无奈之举」,「ho.deus」计划的标致则是被钉在倒十字架上赤身裸体的少女,一根双螺旋缠扭的长螺丝钉似的长矛贯穿她的胸膛,根据官方对图案的解释,这意味着用少数人改变自身基因牺牲,以此换取全人类的希望和末来。
相比「黑天鹅」的宏伟计划,完成阶段性的成就后的林赐爵最大的目标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