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策啊。”
皇帝怒道:“什么叫看阿蓉自己,那若是她挺不过来,又会如何?文太医不是也在宫中行医几十年了吗,怎么就束手无策了呢?难道卿的意思,是要叫皇后自生自灭不成!”
文太医道:“若是挺不过来,高烧久久不退,便是运气好,保得住
命,脑子却也多半要不好了……老臣……老臣无能啊,老臣对不起陛下,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
这老太医又是摇
又是叹气,他那张老脸上,无奈也有、无力也有,唯独没有害怕,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治不了就是治不了,要
一颗要命一条,随便皇帝处置的模样,
贺顾:“……”
他可算明白了,不要脸大概就是这老
儿,能在宫中行医几十年,还能活到这个年纪的原因了。
贺顾转目看了看三殿下色,果然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回京路上,兰疏与三殿下已经将当年他为何要男扮
装、又是如何从三皇子成了长公主的事,细细跟他说了一遍。
当年真正的长公主——三殿下的孪生亲姐姐夭折了,陈皇后还是淳惠皇贵妃,初为
母,便遭了丧
之痛,一时悲悸
加,连续三
水米不进,抱着长公主的尸体久久不撒手,更不许芷阳宫的宫
传出去一点风声,后来惊动了皇帝,她便拔了
上发簪抵着喉咙以命相胁,死也不让别
带走她的
儿,她像是一只警惕的、受惊的母兽、嚎叫、嘶吼、发着疯,誓要捍卫她可怜的幼崽,尽管那幼崽的身体已经一片冰凉,甚至……
还好三
不睡不歇、水米不进,便是铁打的
也要扛不住,何况小陈氏也只是个弱质
流,她终于有了要扛不住小憩的时候,三殿下便想了个主意,扮作了自己已逝的姐姐,这才换出了长公主的尸体,又安抚住了状若疯狂的母亲。
她是不幸的。
一个失心疯的
,注定是留不在帝王身边的,若教群臣百官知晓,等着她的不是幽禁便是冷宫,届时无论皇帝再如何
重她,她也要离开丈夫、离开儿子,而一个生了这样病的
子,要她一
在
宫冷院里独活,又谈何容易?
可她却也是幸运的。
皇帝和三殿下愿意为她编织一个梦境,让她沉睡其中,三殿下甚至愿意为了这个母亲做一辈子“
子”,他本是凤子龙孙,是天潢贵胄,等着封王授爵,也可主政一方,然而却愿意为了母亲委屈自己,只为了给她造个柔软酣甜的梦境。
可既然是梦,便总有醒的一天。
陈皇后的这个梦,做的实在太美,太真,甚至把他贺顾都给包了进去,若不是昨
这一遭,三殿下主动向他坦白,贺小侯爷恐怕也要一样沉浸在这个梦里醒不来了。
此刻见了芷阳宫一片水
火热,皇后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又见了三殿下这幅色,贺顾心中已然是软了三分,对被蒙在鼓里这事的怨怼,也稍稍散了一些。
比起怨怼,贺顾此刻心中,倒是惆怅要更多。
短短一
,昨
他还牵肠挂肚的妻子,今
便如梦幻泡影一般,“噗”的一声
了,然后烟消云散,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眼下知晓了事
原委,知晓了这桩皇家秘辛,贺顾却只觉得更无力了。
……他好像谁都怪不了。
每个
都有难言之隐、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所有的鬼使差、
差阳错,齐齐发力导致了今
这幅局面,他能怪的好像只有老天爷。
……老天爷是不是在逗他?
因为上一世他扶了个根本不配为帝、心胸狭隘的
做了这万里江山的主
,所以死了那样多本不该死的
,甚至他死后,这大越朝也不知是否仍然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他身上是有罪过的。
所以老天爷逗了他一回,让他以为自己这一世能得心上
为妻、能美满团圆,最后却无
的叫他发现,原来还是一场梦幻泡影,你贺顾还是孤家寡
,还是孑孓独身。
贺顾想及此处,衣袖下的五指紧了紧。
……罢了,便是这一世没了
,他却也还有家
要回护,有小妹、诚弟、外祖父祖母、表弟、舅舅舅妈,这么看来,他也不算孤家寡
,没有上辈子那么惨。
至于三殿下……
这个
,其实直到此刻,都叫贺顾觉得心
如麻,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眼下贺顾唯一能确定、也能拿得准主意的,便是三殿下为君,一定比太子强。
重活一世,不只是他不该重蹈上辈子覆辙,这个世界,大越朝的江山,更加不该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贺顾沉默了一会,忽然道:“臣倒认识一个大夫,或许能够替皇后娘娘瞧瞧。”
芷阳宫外殿原本还因着那老太医的话一片寂然,皇帝面色
郁、沉得能滴出水来,三殿下的脸色更是苍白,谁也不敢在此刻出声,触了这父子俩的霉
。
是以贺顾此话一出,众
便都是眉
一跳,心中暗道,这小驸马倒是胆子大,岂不知他此刻举荐大夫,想要跟陛下献殷勤,但若是他找来的那大夫治不好皇后娘娘,那可就……
毕竟连文太医都束手无策,哪里来的野大夫能胜过宫中、太医院供职的国手?
皇帝此刻自然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听了贺顾的话,道:“哦?哪里的大夫,既然驸马举荐,想必是有几分本事的了。”
贺顾揖道:“臣也只是见眼下没办法,才会想到她,只是这位大夫年纪尚轻,虽然家学渊源、她也甚为勤勉、
于此道,但臣亦不敢保证,她一定能看好娘娘的病,臣有一求。”
皇帝道:“但说无妨。”
贺顾道:“若是她勉力试过,仍然不成……恳请陛下万勿怪罪于她。”
皇帝此刻已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自然是应了,毕竟不论看不看的好,总是多一分希望,也比放任着皇后一直这样高烧下去要强得多。
颜之雅便这么一
雾水的被请进了宫。
等她得知自己要看的病
是皇后的时候,颜姑娘着实吓了一跳。
贺顾低声道:“你只管看就是,不成就算了,我已和陛下求过恩典,就算看不好也不会怪你。”
颜之雅咽了
唾沫,道:“……真的啊?”
贺顾正要回答,却听她又问道:“……那诊金给多少?”
贺顾:“……”
颜姑娘见他黑脸,不敢皮了,赶忙
滚尿流的进了芷阳宫,叩见了皇帝和诸位殿下,这才跟着宫
钻进了内殿,给陈皇后看诊去了。
贺顾看三殿下瞧着内殿
处,色沉郁,有心宽慰他一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是趁旁
不注意,在衣袖下伸手握了握三殿下的手。
裴昭珩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覆了过来,转目便看见了贺顾正定定瞧着他的目光。
贺顾的声音很低,低到在外殿这个角落里,只有他们二
能听见。
子环说:“别担心。”裴昭珩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心
忽然冒出了一个念
——
他真是个无能的
。
……到
来,什么也没护住。
母后遭
算计,而子环……
若是能如他之前所想那般与他坦白,或许子环还会有接受他的可能,哪怕这可能再小。
可昨夜那样……猝不及防、迫不得已、忽如其来,子环对被欺瞒这事会恼恨、反感、甚至以后疏远于他,都是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