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胡大娘和梁进锡还在厨房说话，不过后面的话林舒却是没听到了。
但就听到他说“她还小，让他妈自己照顾，别真说是他媳
”这一句就够让她的心定下来了。
她心道，他果然就是长得凶了些，但跟大娘一家
一样，都是好。
那她就更不应该对不起家了。
林舒回了堂屋坐到桌前拿手指在桌上画圈圈。
就这样等了一会儿梁进锡和胡大娘终于出来了。
梁进锡端了一个盘子出来，一碗热腾腾的
丝面，还有一碗红糖
蛋。
他把盘子放桌上，在他妈的瞪视下就把那碗红糖蛋放到了林舒的面前。
林舒先前听到他在厨房的话现在也就没那么怕他了，但还有些紧张和不好意思，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胡大娘乐呵呵道：“舒舒啊，你也吃点暖和暖和身子，你前
刚受凉，姑娘家可得好好补一补，还有啊今晚上大娘多做几个菜，你就在家里吃饭了，吃完饭再让进锡送你回知青所。”
林舒伸手握住了勺子，鼻子有些酸。
她吸了一下鼻子，稳了稳
绪就展了一个笑出来，道，“大娘，你跟我一起吃吧。”
说着就起了身蹭蹭去厨房再拿了一只碗过来。
她经常来梁家吃东西，每次来也都会拎上些东西，或是一条，或是一块布料，或是一袋点心，所以对胡大娘的热并不会太推拒，因为她知道那是家的心意。
林舒拿了碗过来，正准备分自己碗里的蛋。
梁进锡已经用筷子夹了自己碗里的蛋，放到了那只
净的碗中，道：“不用分了，吃吧。”
说完就低径自吃起他自己那碗面来。
胡大娘瞅着儿子和林舒的这互动，脸上心里都乐呵，道：“好，好。”
不过胡大娘可没真吃，她去了厨房。
堂屋就剩下一个梁进锡在吃面，一个林舒慢慢一小
一小的用汤勺喝着红糖水。
远远乍一看这一幕还挺温馨，实际上整个空气里都是大写的尴尬。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林舒个的感觉。
这会儿的梁进锡根本就已经如常了起来，直接把林舒当空气，看不出来半点不自在。
*****
梁二婶带着梁冬荷还有两个外孙
珍珍和珠珠跨进梁家大门时看到里面吃东西的梁进锡和林舒步子就滞了滞，还以为是跨错了门，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惊喜的嚎了一嗓子，道：“进锡，你回来了！”
林舒的手错了错，就往门看过去。
这会儿几个已经进了门，三两步就走到了桌前。
来的虽然林舒都不算熟但却也都认得。
上次因为高晓莲的事梁冬荷还特意跟她道了歉，解释了一下。
可那高家做的事跟梁冬荷有什么关系呢？
她隐隐约约听说，因为她，还搞得梁冬荷在高家受了她婆婆好几次排。
也因为这，梁二婶一直不怎么喜欢她。
“二婶。”
“进锡，你回来了？”
空气里一
蘑菇炖的香味，梁二婶眼睛快速的扫了一眼梁进锡和林舒面前的碗，就推了两个小姑娘上前，道，“珍珍，珠珠，快叫小舅。”
唉，刚刚过来的太急了，咋就没把两孙子一起带过来。
“小舅。”
“小舅。”
珍珍拉着珠珠，一前一后喊了一声。
一个声音沉稳，一个声音稚
带着些怯怯。
相同的是两小姑娘眼睛都通红，珍珍的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
掌印。
梁进锡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林舒心里暗叹。
这都腊月二十九，明天就年三十了，梁冬荷这副模样带着两个闺回娘家，梁二婶又带着他们到胡大娘家来，那肯定是高家那边又搞什么事了。
林舒对梁冬荷的印象还不错的。
因为不管高家和她丈夫怎么嫌弃珍珍和珠珠，梁冬荷却十分疼
珍珍和珠珠。
听说珍珍和珠珠在高家还有个名字，一个叫想娣，一个叫招娣，可梁冬荷不喜欢，上户的时候坚持把两名字写成了珍珍和珠珠。
一家在高家处境很不好。
可不管什么时候林舒看到这两个小姑娘，两的衣服和发都整整洁洁，哪怕身上的衣服再
旧，但上面的补丁让你永远看不出那是一个补丁，可能是一朵花，一只蝴蝶，都十分的好看。
这让林舒心生感动。
大概是因着她自己身世的缘故，她对珍珍和珠珠这样的小姑娘总有些怜。
她自小就常听到别闲话，说她之所以被亲生父母扔在雪地里，一定是因为她是个娃。
甭管城里乡下，娃生多了养不起就是得扔的。
而也正因为她是个娃，她爸妈两边的亲戚都不停劝他们，说就算是要收养也该收养个有血缘关系的男娃，收养个娃什么？
反正看她那眼好像是她偷了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似的。
还有她爸一下放，那些就扑上来，
番劝她妈，让她妈把她嫁给周成志，否则就是她不知感恩，忘恩负义……
反正就因为她是娃，拥有什么好的那就是不配，牺牲自己那就是理所应当。
这边梁二婶跟梁进锡说话，厨房那边胡大娘听到堂屋动静也掀了帘子过来。
林舒已经站了起来，招呼两小姑娘到面前给两分荷包蛋吃……她刚刚就喝了点红糖水，蛋还一点都没动呢。
梁冬荷忙推辞，两个小姑娘虽然看着荷包蛋眼睛发光，嘴也抿了抿，却跟着她娘的意思摇了摇脑袋。
胡大娘叹了气，拉了两上前，慈道：“过去吃吧，谢谢你们舒舒姨。”
两转看梁冬荷，梁冬荷点了点，她们这才欢喜的应了，齐声说了声“谢谢”。
不过……
稳重些的那个声音是“谢谢舒舒姨”，另一个软软的声音说的却是“谢谢小舅妈”……
林舒拉着珠珠小姑娘的手抖了抖，耳朵发热，简直都不敢去看梁进锡的反应，只是忙低声跟珠珠道：“是舒舒姨。”
珠珠眨了眨眼，但她一向乖巧，见林舒这么说也就软软的改了，道：“谢谢舒舒姨。”
不过她虽然改了，林舒也没觉得好点，因为她感觉到大家的笑意，只觉得耳朵更热了。
至于梁进锡，梁进锡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是，他就是扫了林舒一眼，然后就把另一只装了蛋的碗也推了过去，道：“一一个吧。”
珍珍看了看推到自己面前的碗，却是又转看梁冬荷和胡大娘，胡大娘笑道：“吃吧，你小舅给你的，吃完了一会儿还有面汤，大外婆给你盛些过来。”
珍珍张了张，低声道：“大外婆，我想跟我妈分着吃。”
她妈一整天也没吃什么东西。
胡大娘愣了愣，伸手摸了摸她脑袋，道：“你先吃吧，不是跟你说了锅里还有面汤，一会儿啊大外婆带你妈去煮汤面。”
梁二婶在后面听得水吞了吞。
这会儿，更后悔没带两个孙子一起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