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生明月,晏清默默将这幅画卷收眼帘。
范巍然嗤笑道:“金身境武夫大战金身祇,不错不错,不虚此行。”
与此同时,两河一渠的湖处同时出现了三条数十丈水龙,两条黄色水龙身形较大,那条墨黑色水龙则最为娇小玲珑。不仅如此,整座苍筠湖辖境的大小水脉都开始颤动扭转,为殷侯和三位金身祇所用。今夜的苍筠湖上,现在才是真正的洪水泛滥,大
滔天。
气势恢宏的战场不断远离渡,往苍筠湖湖心挪去。范巍然的一名嫡传
弟子轻声笑道:“师父,这个家伙倒是识趣,害怕水花溅到了师父一星半点,就自己跑远了。”
另外一名高大男修附和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已经彻底惹恼了湖君殷侯,生死难料,再与老祖结仇,找死不成?”
如芒在背的杜俞像一根木杵在渡
最前边,比那根青翠欲滴的行山杖还像行山杖。一个高不可攀的仙子晏清就能够让他和鬼斧宫吃不了兜着走,更别提范巍然这种术法无敌的山巅修士。她一脚踩在鬼斧宫
顶,那就是真正的山岳压顶。
范巍然转过,开
笑道:“清丫
,不用拘束,上前一步便是。”
恪守师门尊卑、辈分高下的晏清这才上前一步,与老祖并肩而立。
范巍然色怡然,其实心中并没有表面那么轻松。
有些事,哪怕是殷侯之流,修为已经不算低了,可只要不站在那个位置上,就还是睁眼瞎。唯有自己与黄钺城城主叶酣才能够看得见那一鳞半爪的异样光亮。所以师妹一直担心自己会对她的这位得意弟子晏清心怀芥蒂,甚至会暗中阻碍晏清的大道攀登,为此,防范自己这个师姐就跟防贼似的。
一个模样娇憨的少突然轻声道:“祖师婆婆,那
好像只是在练拳,故意用那些蛇啊蟒的来淬炼自己的体魄。”
范巍然招招手,少蹦蹦跳跳来到她身边,扬起脑袋,天真无邪道:“真的,祖师婆婆,不骗你。”
身材高大的范巍然微微弯腰,揉了揉少的脑袋,低
凝视着那双淡淡莹光流淌的漂亮眼眸,微笑道:“我家翠丫
天赋异禀,也是不错的,以后长大了说不定可以与你晏师姑一样有大出息,下山历练,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仙
。”
晏清对那少微微一笑,少
看了眼晏清,双手扭缠在一起,低下
去,难为
道:“我可没有晏师姑这么好看。”
范巍然哈哈大笑,少越发羞赧。
晏清轻轻拧了一下少的耳朵,这可是她难得流露出来的亲昵举动。
范巍然笑过之后,远眺苍筠湖,色肃杀,沉声道:“如此说来,得好好计较一番了。”
一座门派的衰败迹象,往往是从青黄不接开始的。这一点,黄钺城不差,毕竟还有个何露撑场面,但是自己的宝峒仙境更好。除了晏清,还有这个翠丫,加上自己那个已经闭关十年的大弟子,都会是未来宝峒仙境的顶梁柱。
晏清心中大震。为何那明明藏了拙,原本已经打定主意袖手旁观的范祖师反而动了杀机?
苍筠湖上,一座岛屿被殷侯的真身蛇蟒以大尾犁出一条巨大的沟壑。
那一袭青衫次次出拳只是退敌,自保有余,攻势乏力,瞧着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一拳打碎暮寒河河的金身后,再将湖君出真身现世,应该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了。这让本来还藏藏掖掖的两河一渠三条水龙打得越来越酣畅淋漓,个个凶
大发。
苍筠湖远处响起殷侯的呐喊声:“范老祖,只要你助我诛杀此獠,我便将那件姹紫法袍赠予宝峒仙境!”
范巍然微笑不语。
晏清举目望去,哪怕运转诀,驾驭气府灵气,使得一双眼眸散发出紫色流光,已经呈现出“
月照炉、眼生紫烟”的术法大成气象,可仍是看得不太真切。那处战场终究还是离渡
太远,她只能瞧见蛇蟒汹汹扑腾的影子。
虽然翠丫天生就能够看出一些玄之又玄的模糊真相,可晏清她还是不太敢信一位江湖传说中的金身境武夫能够在湖君殷侯的地界上,面对数位祇的倾力围殴,犹然应付得游刃有余。若是双方上了岸厮杀,苍筠湖祇没有那份地利,晏清才会稍稍相信。何况纯粹武夫,一
真气衰竭下坠,只要不给他随意换气的机会,那几乎就是必死无疑的惨淡结局。
双方这都搏杀多久了?还是说金身境武夫的体魄不但一真气绵长如江河,或是真的达到了佛家不败金身的境界,可以随便硬扛下湖君和三条水龙的联手攻势?
远处又有殷侯的嗓音如闷雷滚滚传来渡:“范巍然!我再加一个暮寒河的河位送给你们宝峒仙境!”
范巍然高声道:“如果我没有老眼昏花,似乎藻溪渠主也死了?”
苍筠湖上,除了惊天动地的巨滔天,殷侯再无言语传来。
晏清虽然不理红尘俗事,但是苍筠湖辖境不过三河两渠,出一个河位已算诚意十足,如果再拿出一个藻溪渠水之位,加上芍溪渠本就算是荒废了,若是殷侯真答应下来,简直就是在自己身上钉
了两颗眼中钉。一渠一河两位银屏国正统祇,又有宝峒仙境作为靠山,殷侯就完全失去了随便打杀的权利。卧榻之侧岂容他
酣睡,这点道理,殷侯自然明白,何况还会涉及大道根本,瓜分掉苍筠湖的大量山水气运,换成晏清也绝对不会贸然答应下来。
晏清以心声询问道:“老祖,真要一气拿下两个苍筠湖水位置?”
范巍然微笑道:“不这么抬抬价,殷侯即便乖乖出了暮寒河位,也会怨气难平。以他的城府和手腕,一定会打压得新河沦为一个废物。我们宝峒仙境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天天听一个别国地界的自家河诉苦,到时候管还是不管?”
晏清点道:“老祖远见。”
范巍然抓起晏清一只白腻如藕的纤纤玉手,轻拍手背,感慨道:“清丫,这些俗事,听过了知道了就算了,你只管安心修行,养灵潜
证大道。”
晏清嗯了一声。
范巍然松开手,胸有成竹道:“说不定比我预期的收成还要更好些。”
果不其然,不到半炷香工夫,殷侯再次高声道:“范老祖,藻溪渠主之位一并给你!若是再不答应,得寸进尺,以后苍筠湖与你们宝峒仙境修士可就没有半点谊可言了!”
这一次,他的嗓音再无先前的沉稳,咬牙切齿,显然有些气急败坏了。
范巍然微微一笑,朝晏清低声道:“如何?”
晏清色复杂,轻声道:“老祖小心。”
“清丫,你大概不知道十数国历史上,最后那位金身境武夫到底是怎么死的吧,回
返回师门,可以问一问你师父,那可是我那师妹与黄钺城城主的成名之战。”
说完,范巍然大笑着化虹掠去,晏清皱了皱眉。
杜俞依旧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在心中默默求拜佛。当顶长虹挂空去往苍筠湖,他便觉得用处不大了,不过如果手
有三炷香的话,他还真会往地上一
。
一座几乎被削平的小岛屿上,殷侯的庞大真身绕着岛屿缓缓游弋。两条河金身驾驭的水龙已经杀红了眼,在岛屿上疯狂扑杀那一抹青色身影。至于芍溪渠主掌控的那条墨黑色水龙,此时正浮在岛屿外边的湖面上,隐匿于龙宫中的渠主皮囊在一张蒲团上摇摇欲坠,脸色雪白,只觉得一身骨都要被打烂了。附近两位河都站在蒲团之上,闭眼凝,金光流转全身,而且不断有龙宫水运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