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憧憬,就是以后骑小毛驴闯
江湖?”
裴钱抬起,看了眼李宝瓶,又低下
,点点
。
李宝瓶想了想,说道:“好吧,那我送你两件东西,作为见面礼,跟我走。”
裴钱咽了唾沫,不敢挪步,虽然裴钱知道这个喜欢穿红衣服的小姐姐,肯定不是那种坏
,可她就是害怕走到哪个
暗巷弄,李宝瓶一转身就给她套了麻袋,到时候往书院外
的大隋京城某个角落一丢。
李宝瓶本来已经转身跑出几步,转看到裴钱像个木
似的站在那儿,善解
意道:“小师叔说了好些你的事
,说你胆儿小。行吧,把黄纸符箓贴额
上再跟我走。”
裴钱赶紧掏出一张宝塔镇妖符,啪一下贴在脑门上,这才有了些胆气,慢慢悠悠向前走。
李宝瓶脚步飞快,只是为了照顾裴钱的走路速度,所以只好步子极小,双臂就像在秋千,后退着跑到裴钱身边:“裴钱,你是小师叔的开山大弟子唉,就算再
生地不熟,害怕在书院遇上陌生
,也要假装胆子很大啊。再说了,有我在,没
敢欺负你的,放心吧。”
裴钱挤出一个笑脸,掏出一张挑灯符,递给李宝瓶,不愧是见风使舵的墙,就想着先讨好了李宝瓶再说,至于当初的豪言壮志,什么跟李宝瓶掰手腕较劲,早被她抛到脑后十万八千里了。
只是一拿出手,裴钱就有些后悔了,觉得这会被李宝瓶瞧不起,不承想李宝瓶直接接过,蘸了蘸水,使劲拍在额
上,哈哈大笑。裴钱也跟着笑了起来。
裴钱连当初太平山老祖宗的方丈通都看得,所以其实她还是看得到一些
心起伏的。有些
乌黑一团,好似墨汁,心肝漆黑;有些
一团糨糊,迷迷糊糊没个主见;又比如
鬼石柔就是迎风煞雨,只有不太容易给
瞧见的一粒金色的种子,刚刚抽芽儿,有了那么一点点绿意;又再如朱敛,就特别吓
,血雨腥风,雷电
加,只是隐约有一座锦绣阁楼,富贵气派。但是有些
……净如琉璃,就像这个红衣小姐姐,所以裴钱会格外自惭形秽。
李宝瓶见她还是走得不快,便放弃了飞奔回自己客舍的打算,陪着裴钱一起乌散步,随
问道:“听小师叔说,你们遇上了崔东山,他有欺负你吗?”
裴钱没敢说实话,只说还好。
李宝瓶一手抓物状,放在嘴边呵了气:“这家伙就是欠收拾。等他回到书院,我给你出
恶气。”
裴钱转偷看了一眼李宝瓶,一下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除了师父,从老魏、小白他们四个,再到石柔姐姐,甚至就连那地牛之属的黄牛妖物,谁不怕崔东山?裴钱更怕。
崔东山的心中像是有一座巨大的幽暗潭,却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死水,影影绰绰,有一条裴钱从书上、卦象上看到的所谓蛟龙的
影
廓,在缓缓游动,每次蛟龙身躯临近水面,都带起让
心寒的涟漪,不过好在水潭旁边,堆满了一本本的金色、银色书籍,才显得不那么
森恐怖,不然裴钱哪里敢跟崔东山相处。
高大老者,腰间悬挂一把戒尺,正是山崖书院真正意义上的主心骨茅小冬。
茅小冬领着陈平安一路去往他自己的书斋,路上与陈平安几乎没有任何客套寒暄。
两落座后,一直板着脸的茅小冬蓦然而笑,站起身,竟是对陈平安作揖行礼。陈平安赶紧挪步让开,自认绝对当不起这份突如其来的儒家大礼。
茅小冬起身后,笑道:“我们山崖书院,如果不是你当年护道,文脉香火就要断了大半。”
陈平安不知如何作答。
茅小冬解释道:“方才在外边,耳目众多,不方便说自家话。小师弟,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陈平安苦笑着正要说什么。
茅小冬大手一挥:“自家,心里有数就行。”
陈平安无奈坐下。
茅小冬微笑着打量陈平安,伸出手:“小师弟,给我看看你的通关文牒,让我长长见识。”
陈平安起身,双手递过那份通关文牒。
茅小冬接过后,笑道:“还得感谢小师弟收服了崔东山这个小王八蛋,这家伙如果不是担心你哪天造访书院,估计他都能把小东山和大隋京城掀个底朝天。”
陈平安说道:“其实崔东山还是忌惮文圣先生,跟我关系不大。”
茅小冬伸手点了点陈平安:“小师弟这副德行,真是像极了我们先生当年,做的壮举越大,面对我们这些弟子,说辞越是这般谦虚:哪里哪里。小事小事。功劳不大不大。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你们啊马少拍,好像先生做了一件多泽被苍生的大事似的。先生我吵赢的
又不是那道祖佛祖,你们这么激动做甚?怎么,难道你们一开始就觉得先生赢不了,赢了才会有这意外之喜?你茅小冬,笑得最不像话,出去,跟左右一起去院子里罚读书。嗯,记得提醒左右偷爬出墙的时候,也给小齐带一份宵夜,小齐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记得别太油腻,大晚上闻着让
睡不着觉……”
茅小冬一边说些自家先生的陈年旧事,一边笑得大快心。
陈平安一阵大。怎么感觉比崔东山还难聊天?
陈平安问道:“先前听门梁老先生说,林守一很有出息了,不用担心,只是李槐好像课业一直不太好,那么李槐会不会学得很累?”
茅小冬微笑道:“就李槐那崽儿的乐天脾气,天塌下来他都能趴地上玩他的那些彩绘木偶、泥,说不定还要高兴今天总算可以不用去听夫子先生们唠叨授课了。你不用担心李槐,次次课业垫底,也没见他少吃少喝。上次他爹娘和姐姐不是来了趟书院嘛,给他留了些银钱,倒是也没
花钱。只是有次给值夜夫子逮了个正着,当时他正带着学舍两个同窗,以碗装水代酒,三
啃大
腿呢,出去罚站挨板子后,李槐还打着饱嗝,夫子问他是板子好吃,还是
腿好吃,你猜李槐怎么讲?”
陈平安忍着笑道:“如果挨了板子就能吃腿儿,那么板子也是好吃的。不过我估计这句话说完后,李槐得一顿板子吃到饱。”
茅小冬伸出大拇指:“不愧是护送了他们一路的小师弟,果然还是你最懂这个李槐。”
然后茅小冬笑道:“李槐虽然读书开窍慢,但其实不笨的,很多同龄,只会背书,李槐只要读进去了,就是真读成了自己的东西,所以授课夫子们其实对李槐印象很好,每次垫底,都不会怎么说他。”
陈平安试探道:“要李槐更勤勉读书,不能偷懒,这些道理还是要说一说的。”
茅小冬眼激赏:“是该如此。那会儿,李二刚刚大闹了一场皇宫,一个个吓了胆。夫子们一来比较喜欢李槐,二来确实担心李二太过护犊子,有段时间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所以我便将那几位夫子训了一通,从那之后,就步
正轨了。该打板子就打,该训斥就训斥,这才是先生弟子该有的状态。”
陈平安问道:“那次风波过后,李槐这些孩子,有没有什么他们自己注意不到的后遗症?”
茅小冬笑道:“有我在,最不济还有崔东山那个一肚子坏水的东西盯着,没闹出什么幺蛾子。这种事,在所难免,也算是求学知礼、读书学理的一部分,不用太过在意。”
陈平安嗯了一声:“收放自如,不走极端。只是茅山长就要比较劳心了。”
茅小冬一脸抱怨道:“喊声茅师兄,就这么难?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茅小冬比起齐静春、左右差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