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河脸色尴尬，瞪了闺
一眼：“胡说八道！”
朱鹿想了想：“爹，那颗丹药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如今才二境巅峰，距离第五境还早呢。”
朱河爽朗地笑道：“留着也行，就当是你将来压箱底的嫁妆了。”
清秀少似乎想起了某
，满脸涨红。朱河心
大好，豪气纵横道：“以后到了咱们大骊京城，看看哪位有福气的世家俊彦能够娶到我儿。”
朱鹿跺脚娇羞道：“爹！”
朱河赶紧摆手道：“不说了，爹不说了。”
黄昏里的驿路上，阿良踮起脚尖，不断搓着手，望着那座红烛镇的柔和
廓，急匆匆道：“陈平安，事先说好了，你要借我一颗金锭的。”
陈平安点了点
，不过有些疑惑：“阿良你会缺钱？”
阿良咧嘴笑道：“你不懂了吧，行走江湖，借钱的是孙子，还钱的是祖宗。我这一路，被李槐、朱鹿这些小
孩给寒碜得太惨了，一定要过过祖宗的瘾，补偿补偿自己。”
陈平安无奈道：“那我送你一颗金锭，我不借，只送。”
阿良一
掌拍在少年肩，大笑道：“就这么说好了，金锭白送我！”他目视前方，抬臂握了握拳，“能够从你这财迷手里白白拿到一颗金锭，我阿良果然猛啊！”
陈平安安静地望向越来越近的红烛镇，熟悉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他转对身边的李宝瓶道：“到了镇上，等到购置完路上一切吃用，我们就去找找看有没有糖葫芦卖。”
李宝瓶高兴地蹦蹦跳跳前行，轻轻颠着背后那只碧绿小书箱：“小师叔，咱们买两串小糖葫芦就行！小的好吃！”
可没想到发生了意外。红烛镇围有高墙，墙北门处有披甲执锐的士卒戍守，所有需要递
户牒关文才可进
，这让陈平安呆滞当场，他连户牒关文是什么都不晓得。
然而早早到手一颗金锭的阿良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的公文，通过勘验后，这家伙连毛驴也不要了，大摇大摆独自城，到了墙门
那边，还不忘跟这边面面相觑的众挥手告别，惹来李槐的
大骂，扬言要将白驴宰了。阿良大笑而去。
朱河同样束手无策，离开小镇之前，老祖宗并没有专门代此事。虽然年纪摆在那里，但朱河对于外边世界的了解丝毫不比陈平安多多少，至于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一事，更是远远不如窑工出身的贫寒少年。朱河灵机一动，想着有钱能使鬼推磨，就要偷偷给一名戍守士卒塞银子，却竟然被那士卒直接拿矛抵住胸厉声训斥，这让饶是好脾气的朱河也有些火气：说起来我也是个五境武夫，若是投军伍，说不得连手握数千
锐的中层武将也做了。他正要跟那理论，朱鹿轻轻拉住他的胳膊，轻声提醒道：“爹，咱们大骊军法赏罚分明，而且有个特点，要么极轻，要么极重，所以不要跟这些当兵的家伙起冲突，咱们老百姓占不到便宜的。”
朱河皱了皱眉，冷哼一声，终究还是选择民不与官斗。
朱鹿小声安慰道：“爹，以后让老祖宗帮你寻个官家身份，有了护身符后，再加上你的身手，相信很快就可以崭露角，哪里还需要受这气。”
朱河点点，大步离开，又回瞥了眼那守门士卒，嗤笑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所有下意识地望向陈平安。陈平安想了想，缓缓道：“实在没办法，只能绕过红烛镇了，今夜在外边露宿，我们可以雇帮我们购置一切所需物品。真正的大麻烦，是我们去不了小镇内的水运码，既定的行程就要修改。原先是想走两百多里水路，沿着绣花江乘船南下，会比我们步行要轻松很多，还不用绕路。”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城门，仔细打量着陈平安一行，最后望向朱河，抱拳问道：“在下程昇，如今忝为红烛镇枕驿的驿丞，敢问阁下可是来自龙泉县城的朱河朱先生？”
朱河默不作声，色戒备。
程昇爽朗笑道：“你们家主曾经一封书信直接寄到了我们县令大手上，大略说过了你们的行程安排，让我们县令大尽地主之谊。除此之外，你们各有书信家书，已经送到了我们枕驿。我在一旬前便为各位专门腾出了屋子，绝不敢说有多好，只能说还算
净素洁，还望各位贵客包涵，莫要在县令大那边告状，要不然县令大一个不高兴，恐怕我明天就要丢了饭碗喽。若是朱先生不信，我可以马上去驿馆喊来一，此就来自龙泉县福禄街。他自称是督造官衙署的老衙役，有一封来自大骊京城的家书正是他亲自帮衙署上司带来，说是要亲手给一位叫林守一的公子。”
林守一向前走出数步，脸上充满世家子弟的自负倨傲，问道：“我便是龙泉县林守一，敢问程驿丞，那名叫什么？”
朱鹿有些发愣，此时的林守一，与印象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冷峻少年不太一样。
李宝瓶和李槐视线汇了一下，各自轻轻点。
程昇言语没有丝毫凝滞：“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名叫唐树，四十来岁，说咱们大骊官话说得不是很顺畅。嗯，此尤其喜欢喝酒，就是酒品……”
林守一点了点，随问道：“程驿丞这些
子就一直候在这北门等我们？”
程昇笑道：“虽然很想点，但委实是没这脸皮。一来枕驿在红烛镇北边，离这儿不远；二来小镇附近的山高处建有烽燧，我与燧长关系不错，便让他帮忙盯着北边的下山驿路，只要一看到林公子、朱先生的身影，就让他手底下的烽子城通知我。”
林守一恍然，不再说话，转望向陈平安，后者点点。
朱河笑着感谢道：“程大费心了。”
程昇连忙摆手道：“可当不起大的称呼，不过就是个鞍前马后的小，整天做着伺候贵的活计，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先不聊，我去跟戍守士卒知会一声，相信很快咱们就可以进小镇。”
驿丞隶属于大骊朝廷，只不过称不上朝廷命官，这类胥吏不流，不属于品官。
程昇带领众走向城墙门道，守城士卒虽然放行，但脸色依然不太好看。过城墙门时，程昇转压低嗓音跟朱河解释：“都是边境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痞，本事不大，脾气倒是死犟，有些时候连咱们县令大都拿他们没辙，朱先生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朱河再没有江湖经验，可浅言
的道理还是懂的，就没有答话。
他们路过一间寒气森森的铺子，不断有青壮男子出，铺子内时不时亮起一抹白光。李槐看得挪不开脚步，朱河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程昇说道：“那是一间刀剑铺子，其余兵器也偶有兜售。”
林守一好问道：“官府不管吗？就不怕市井百姓持械斗殴？”
程昇笑道：“官府不太管这些，但只要出了事就会管得很严，若是县衙手不够，县令大能够调动辖境内所有江湖门派帮着解决纠纷。”
大骊尚武成风，有很多仗剑佩刀游历四方的游侠儿，其中既有眼高手低的市井无赖，也有为气任侠的世家子弟。大骊朝廷虽然禁止一切兵器售卖，但是对于铸造工艺平平的寻常刀剑，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主要看地方官的态度。若地方官是纯正读书种子出身，多半要严令禁止；如果是沙场武出身，十之八九会网开一面。当然，强弓硬弩、良甲胄等国之重器，肯定任何地方都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