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生死之于他
之手的怯弱,冷笑道:“虽然我没觉得现在这拨好到哪里去,但我更不觉得你们就是什么好东西了。”
杨老望向崔瀺:“说吧,齐静春到底选中陈平安做什么了?”
崔瀺笑眯眯道:“你猜?”
显而易见,崔瀺绝不会说出答案。因为这涉及他的道心一事。
杨老问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崔瀺点道:“你不敢。就算我自己养的一条狗,这个时候为了富贵前程,可能都敢杀我,但是唯独你不敢。”
杨老笑道:“你这么聪明,怎么会输给齐静春?”
崔瀺瘫靠在椅背上,自嘲道:“齐静春有句话,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世间事,唯有赤子之心,不可试探。’”
杨老摇
道:“看吧,这就是你们不信命的后果,莫名其妙,虚无缥缈,云遮雾绕,无根无脚。”
崔瀺哈哈大笑:“怎么,前辈想要我走你们那条道?”
杨老反问道:“不想着
镜重圆,重返巅峰?何况你推崇‘事功’二字,其
髓与我们不是没有相通之处。”
崔瀺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指向杨老,差点笑出眼泪,大4讥讽道:“我崔瀺虽说比不得我家那位先生,比不过齐静春,可要说为了所谓的一副不朽金身,结果给
当一条看家护院的走狗,被那些原本我瞧不起的家伙,呼之则来,挥之即去,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老前辈,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病急
投医?还是与我一般境地,突逢变故,坏了某个蓄谋已久的谋划?”
杨老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话:“你觉得谁能对我呼来喝去?”
崔瀺骤然眯起眼,脸色肃穆,默不作声。
杨老盘腿而坐,望着那
天井,色安详。
世皆言举
三尺有明。其实早没了啊。
崔瀺吸一
气:“劝你一句话,如果在那少年身上有动过手脚,趁早断了吧。”
杨老摇
,缓缓道:“没有。”
崔瀺笑道:“估计齐静春在死之前已清理完所有首尾,加上你我也算净净,那就是除了大骊京城那个娘们,可能还会心怀不轨,陈平安就没什么‘高高在上’的后顾之忧了。”
杨老突然说道:“既然做不成同道中
,无妨,我们可以做一笔公平买卖。”
崔瀺问也不问,毫不犹豫道:“我答应了。”
先是走了五里路,陈平安就让李宝瓶休息一会儿,之后是四里地,然后是三里路就停下休息。两南下暂时需要绕路,所以大体上沿着溪流的走向,否则山路难行,李宝瓶会完全跟不上。李宝瓶虽然体力出众,远超同龄
,可到底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底子打得再好的身子骨,终究比不得成
,陈平安决不能以自己的脚力带着她走。两
坐在溪畔的光滑石
上,李宝瓶满
汗水,看到陈平安突然脱掉
鞋,卷起裤管就下水去了。约莫是溪水水面宽了许多的缘故,溪水高不过膝盖,能够看到许多青色小鱼四处游弋,灵活异常,多是手掌长短。
李宝瓶从生第一次走进小溪,就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抓到鱼,可是游鱼比起螃蟹或是青虾,要狡猾太多,李宝瓶根本就拿它们没办法。以前也曾经有样学样,偷偷砍伐一根青竹做鱼竿,可同样是鱼竿、鱼钩、鱼线和蚯蚓,她就从来钓不起溪里的鱼。李宝瓶虽然能够躲在河畔树荫下,蹲着钓鱼熬一个下午,却没有半点收成。别
都用好几根狗尾
穿满鱼了,或是小鱼篓挤满了成果,一个个欢欢喜喜回家找爹娘,唯独她还是颗粒无收。所以在李宝瓶心目中,进山下水、烧炭采药、钓鱼捕蛇,好像无所不能的陈平安,其实形象极其高大。这些秘密,她只跟石春嘉说过。
李宝瓶这个时候看到陈平安先是找了一处临岸地方,好像游鱼多聚集躲藏在这边大青石之下,然后他开始在稍微上游的地方建造一堵“堤坝”,差不多有李宝瓶个子那么长,全部用溪水里附近的大小石堆砌而成。虽然依然会有流水穿过石子缝隙往下流淌,但陈平安不急于用碎石和沙子堵住缝隙,而是又搭建出一横一竖两条堤坝,最终就像是造出一座小池塘。
李宝瓶来到池塘附近的岸上蹲着,瞪大眼睛,看着陈平安开始缝补漏,动作飞快,充满美感。李宝瓶同时也发现陈平安低
做事的时候,脸色平静,
专注,心沉浸其中,心无旁骛。就像李宝瓶在乡塾求学,第一次看到齐先生提笔写字,心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舒服感觉。
随着上方那条堤坝近乎严密无缝,无水进,侧面堤坝也是一样,下游的那道堤坝仅是用来防止游鱼逃窜,并没有用上一捧捧溪水沙子遮掩门户,所以这座“养鱼的池塘”里的水位渐渐下降。
李宝瓶那张小脸蛋洋溢着幸福的采,她双手紧握拳,碎碎念,比坐在石
上休息一会儿的陈平安还要紧张。
陈平安开始走池塘,用双手往外舀水。
李宝瓶啧啧道:“陈平安,你这叫涸泽而渔。哦,不对,这是贬义词,应该是釜底抽薪!”
陈平安笑着随问道:“以前总见你在溪边待着钓鱼,最大钓过多长的鱼?”
李宝瓶叹了气:“鱼儿太聪明了,我就只能用一根狗尾
把螃蟹从窝里骗出来,钓鱼好难的。”
陈平安忍俊不禁道:“鱼竿是不是你自己做的?”
李宝瓶使劲点道:“对啊,我家后院角落有一片紫竹林,据说是我爷爷的爷爷种下的,我爹他们严防死守得很,我一开
说要做鱼竿就被拒绝了。我好不容易才偷偷摸摸剪了一根,用剪刀一点一点磨,累死我了。”
池塘的水越来越浑浊,已经有鱼开始逃窜,溅出水花,陈平安对此习以为常,抬
笑道:“那根竹子本来就不算太细,你还去
去尾了?”
李宝瓶茫然道:“对啊。我怕鱼竿太细,钓起来的鱼太大的话,一下子断了怎么办。再去紫竹林找鱼竿,就算我爹不打我,我自己也不想再拿剪刀对付那些竹子了。”
陈平安无奈道:“哪有用竹棍子钓鱼的?咱们那条溪里的鱼其实都不大,鱼竿一粗,你就根本感觉不到它到底是上钩了,还是在蹭鱼饵。它们前几次下嘴,是肯定不会咬住鱼钩的,鱼可不笨,你要是太早甩起鱼竿,肯定钓不到的。钓鱼要做好粗细适中的鱼竿,还分季节时候和晴雨天气,你还得找鱼窝和养鱼窝,鱼钩和鱼饵都有讲究。”
李宝瓶像听天书一般,张大嘴。她有些难为
。其实还有一件事
她没有跟陈平安说,挂在竹棍子上那根鱼线尾端的那个鱼钩,是她用家里的绣花针掰弯扭曲而成的,可能是稍稍大了点,那些鱼想吞下鱼钩都很困难。
李宝瓶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事没事,年少无知,有可原。
陈平安看到李宝瓶有些闷闷不乐,只好安慰道:“但是这么多年,你竟然一条鱼都没钓上来,我觉得更厉害。”
李宝瓶眼睛一亮,她好像打开了多年心结,一下子抖擞起来。李宝瓶好问道:“为什么要抓鱼,我们还有那么多吃的。”
陈平安解释道:“你想啊,有个说法叫坐吃山空,山都能吃空,何况是我们两个小背篓。所以要省着点,以后路长着呢。”
李宝瓶以为然,跃跃欲试道:“授
以鱼不如授
以渔,像这种事
,还有砍竹子做鱼竿和钓鱼捞鱼,你以后都可以教我。”
“接着。”陈平安轻轻松松抓住一条青红相间的石板鱼,笑着轻轻抛给李宝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