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蛟龙,一跃跃向溪水。一丈,三丈,十丈。火龙亦可走于水!
阮秀命令道:“可以了。”
身躯长达十丈的火龙不再继续增长,但是附近溪水已全部蒸发殆尽,不仅如此,上游溪水如同吓胆的溃败士兵,死也不敢继续冲锋陷阵,于是簇拥积压在一起,使得溪水水面不断上升,而下游溪水则继续一冲而去。
阮秀眯眼望去,静待水落石出。
她走在涸的溪水河床,跟随着那条十丈火龙向前行去。
如今天
碎,四位圣
心布置的禁制,也随之消失,所以已经不禁术法通。这也是阮邛为何要订立规矩并且一出手就雷霆万钧的根源。此处哪怕曾是三十六小
天当中占地最小的一个,也最不以天材地宝见长,但终究是小
天出身的一块福地,种种好处,仍是大大裨益修行。如今没了大阵牵制,一旦无
约束,外界修士蜂拥而
,鱼龙混杂,心思不纯,到最后小镇六千多
,除去那些侥幸活下来的老乌
大王八,其余凡
,估计一天之内就会死绝。
兵家行事,其实也重规矩,但是更讲究变通,远比儒家要灵活多变,能够因事因地而异,便宜行事。
约莫一炷香后,不断在河床当中左右扑腾的火龙好像终于逮住了那个狡猾的目标,一爪凶猛按下,缓缓低下颅。阮秀走到火龙
颅附近,低
望去,火龙爪下,是一个蜷缩起来的
,被火龙爪子一把抓住腰肢,
有一
及腰的青丝,死死护住全身。
阮秀好问道:“小小河婆,也敢在我家门撒野?我爹当年连斩六位江水正,你没听说过吗?”
从枯老妪变成年轻
的马兰花哀求道:“大仙大仙,
婢只是经过此地,绝无害
之心啊。何况
婢斗胆泄露
气息,是希冀着帮助阮圣
增加溪水的水重,想着能够尽一点绵薄之力而已。大仙莫要生气,若是觉得小的相貌丑陋,碍眼惹
烦,小的以后便只敢在夜间游走……”
阮秀直截了当问道:“你认识陈平安?”
被火龙按住腰肢的马兰花,容貌迅速衰老,却只敢可怜呜咽,小啄米点
道:“认识认识,小的本是杏花巷
氏,那陈平安是泥瓶巷的孤儿,偶有
集,但是并无恩怨啊。
婢只是最近很少在溪边看到小镇之
,今
看到那少年练拳,觉得好,便多瞧了几眼,哪里想到便惹来了此等泼天大祸,大仙念在
婢不懂规矩的分上,手下留
啊……”
阮秀挥挥手,火龙重新化为一只花纹古朴的红色镯子,戴在手腕上。
阮秀依旧站在远处,身后就是汹涌而至的迅猛溪水。但是让马兰花心惊胆战的一幕出现了,溪水如遇高高在上的天敌,未战先降,自动绕行,往下游涌去。更可怕的是,马兰花能够感知到这个青衣少根本没有动用任何道法通。
阮秀笑眯眯道:“别发呆,说说看杏花巷和泥瓶巷的事,所有的,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重获自由之身的马兰花,姿容皮囊开始缓缓恢复青春,但是下一刻,她骤然惊惧得忍不住尖叫起来,原来那一鸦青色的瀑布青丝,在缩减长度,她撕心裂肺道:“为何我的道行在流逝!”
阮秀吃着糕点,含糊不清道:“啊?这样啊,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我是天生火之体,与水是天敌。”
马兰花强自冷静下来,默默垂泪哀求道:“求大仙大发慈悲,饶过婢的这次无心冒犯。”
阮秀认真想了想:“以后我会喊你过来讲故事,放心,我到时候会隐藏本命气息。”
马兰花哭丧着脸,不敢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阮秀走向岸边,回道:“下不为例啊。”
马兰花连连说道:“不敢不敢。”
阮秀上岸后摇晃着马尾辫,走向铁匠铺子。马兰花身躯没溪水,一张脸庞充满狰狞怨恨,不过数次吃亏之后,她开始懂得死死压抑住这
戾气。
一串起于别处的别心声,却在她心
重重响起。
“蠢货,收起你的无知。你知不知道,那少将来证道契机为何事?就是杀尽一洲江河水,你小小河婆,还敢对此
心怀杀心?也不怕让
笑掉大牙。
家就算伸长脖子让你杀,最后也只会是你死!你知不知道,她对水中任何
物的感知,是何等敏锐?所以你此刻心中所想……没有猜错,她将来第一个要杀的河,就是你!所以接下来好好想一想如何补救,这桩原本灭顶之灾的祸事,亦是你得到大机缘的种子。”
“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了,你再有丝毫逾越规矩的举动,不用其他出手,我自己就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马兰花在声音消失后,痴痴呆呆悬停在水中,身躯摇曳生姿,却了无生气。大道缥缈不定,让心灰意冷。
阮邛在铸剑室看到自己儿蹦蹦跳跳进来,没好气道:“欺负一个不成气候的河婆,很高兴吗?”
阮秀笑容灿烂道:“那就等她成为江河之,我再欺负她。”
阮邛皱眉道:“秀秀,千万别不把河江当回事,到底是纳一洲山川湖海谱牒的正统水,虽然比不得各国的五岳正,但在水中杀他们,并不轻松。”
阮秀哦了一声,随道:“那就让他们无水可栖嘛。”
阮邛心一震,随即迅速压下嘴角即将浮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