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却连忙将手中提着的食盒子捧了上来,“老板娘明鉴,我真是来等
的。”
蜜儿也认不得那食盒子,却问起那来,“你来等谁,这又是什么?”
却听那借着酒劲儿笑嘻嘻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江瑶肥…”
“……”哄谁呢?这诗夫子刚教过,春江水暖鸭先知!
蜜儿接来那食盒子,打开来,方见得里是六个黑壳泛彩的大江瑶…春
里江瑶肥美,取其瑶柱,鲜甜味美。酒醉成这样儿,倒是个会吃的…
“你还没说,你来等谁呢?”
那方收起来几分笑容,又打了个酒嗝儿,“来等,林府慈音小姐。”
蜜儿听得,这才忙让阿彩将扶着来店堂中坐下。“与他煮杯枸杞赤豆汤来,醒醒酒。”
喝下数阿彩送来的枸杞汤,周玄赫方清醒回来几分。
自想起昨夜里在绿柳巷里宿醉,直至中午方被从绿柳巷里支棱了出来。绿柳巷里姑娘们客气,留宿的客
们走时,都领得一份食盒子。只望客
们念得恩
,下回还会寻来。
虞儿见他昨喜欢吃那江瑶,便与他备了一份。嘱咐着,回府上清蒸或煮汤,都是好味儿。
眼看那食盒子还在一旁,只可惜是生的…
周玄赫摸了摸早吐得空空的胃,几分虚弱喊道,“老、老板娘,这可不是食坊么?有什么吃的,与我垫垫肚子吧…”
蜜儿见他那副饿样儿,自拎起桌上那食盒子,“就这你这几个江瑶,煮份儿汤水与你暖胃,可好?”
“好好好。太好了。”此时此刻,有东西能吃下肚子,便是最好了。
周玄赫笑得几分没皮没脸,便见老板娘提着食盒子去了后堂。望了望外,约好了午时,林家的马车却还不见来…又见阿彩在一旁忙着晚市的
串儿,便就“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好个不停…
阿彩烦得很了,方端起手中活计,往后堂去。蹿去了厨房,自与姐姐又抱怨起来,“外那位爷,麻烦劲儿可大了…”
一盏茶的功夫,三样儿吃食上了桌。
周玄赫搓了搓手,从蜜儿手里接来筷子。望着桌上三样儿,啧啧啧停不下来。“六个江瑶,小娘子作了三道儿菜。美哉美哉…”
蜜儿方听得阿彩在厨房里唠叨,也懒得与他多说了话,自去了账台前,清理起午市的账目。
周玄赫胃里空,便先端着那瑶柱炒饭来海下三。虾仁、瑶柱、青豆,料儿足饱满,嘴里鲜美将要从
中溢出之感。一
炒饭落肚,酒客愁肠,顿时被一缕缕小幸福填满…
“老板娘这手艺,去我家中做大厨罢!”
蜜儿算盘打得直响,眼也没抬,只当听不见。
周玄赫再舀了一勺那带子汤来,瑶柱原汁原味儿的鲜美,全在汤中,细粒滚来几颗到嘴里,直让
味觉大开。周玄赫迫不及待,筷子伸向一旁的凉拌小菜。
夹了一块儿来鼻子前闻了闻。
生的?
正是几分迟疑,却听得老板娘道,“芥辣解腥腻,蘸着小碟儿吃。”
周玄赫方将那片生的瑶柱点了点芥辣小碟儿,一吃到嘴里。
清脆之感,腥味全无,海洋之上的生猛之气,顿时盈
喉咙。甘甜
爽…
三碗小菜,一餐饱饭,周侍郎将碗碟儿收拾得净净。
方才一身酒气儿已然醒了净。
这才起身,对账台后的作了个礼,“受得小娘子一饭之恩,周某可记下了。”
蜜儿没说别的,将账单递来他眼前,“什么一饭之恩?我也是收银子的。诚惠,四十个铜板。”
“哦!”周玄赫恍然,忙从身上寻银子。这才忽的想起来,今休沐不必上朝,昨
夜里他便在绿柳巷中花光了银两,还是虞儿好心将他收留,如今钱袋里已然空空如也。
手着实没钱,周玄赫鼓起一张赖脸,“小娘子,我着实是忘记带钱了。您记着我的账,改
我与您送过来。城北周府上,周玄赫。”
“……小店不赊账的。”那么多字儿,可难写了!麻烦。
哗啦啦一串儿铜钱响声传来蜜儿耳朵里。慈音正从巧璧那里拿了串儿铜钱来,“我来帮他给吧。”
“嘿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周玄赫寻得救命稻,一溜烟儿蹿去了慈音身边,“有劳了林小姐,过几
我让
还您?”
假的,一软饭,一杯糜酒,蹭谁的不都一样,落了肚子,便不认得是谁…这不就是,他周玄赫的为官之道?
慈音看了那一眼,没打算与他计较。方行来小店里
,又向外
张望了张望。方拉着蜜儿,凑去她耳边道,“这位周大
是哥哥想见的
,有劳姑娘去与哥哥通传一声吧。”
蜜儿自也喊来阿彩,脆合上了所有的门板儿,就说下午休市,夜里再开门。罢了,她方去了后堂。将屋子里的二叔扶来了店里坐下。
合上门板儿,店内光线有些暗,蜜儿让阿彩点燃了一盏烛火。她方寻去了厨房,与三煮茶去了。
再端着那壶姜枣紫苏饮回来后堂的时候,隔着一份儿小帘,却听得方那周玄赫道。
“明都督委身在此,着实不便。不如,先回去我家府上。我家中有处别院,许久无住了,清幽宁静,最适合养病。周府上
少,也不易走漏了风声…”
蜜儿端着盘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心脏悬在了空中,半晌方听得二叔道。“我在此尚且安全,便就不打扰周大府上了。太医院许副史正与我治眼,等得伤好复明,方需有劳周大
。”
蜜儿这才松了气,方端着茶水送了过去,先与二叔添上了一碗。
明煜寻得那茶水来,小抿了一,方将蜜儿支开去,“你先去厨房中忙,我们再说一会儿的话。”
“……”二叔不让她听,蜜儿自也没多做停留,阿彩还在厨房里忙着呢,她便寻得过去帮忙。
时近傍晚,夕阳影斜。
阿彩重新张开来如蜜坊的门板,将慈音与周玄赫二送了出去。
蜜儿正扶着二叔回了屋子,汤药已经熬好放在桌上。她自端来,与他舀了一勺送去嘴边。
自打清明眼伤复发以来,明煜也早习惯了她如此照料,便就听话喝下去数,方听她问起来,“二叔见了周大
,
后是如何打算的?”
“先养好眼睛,再说。”
“……”蜜儿听他惜字如金,他如何打算,到底是不想与她说多。可她不必多问也能知道,养好了眼睛,他便该有其他的去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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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赫一个大男,不便与
家未出阁的小姐同车。便只好跟着林家的马车一路小跑,方将慈音送去了林家府前。
慈音从马车下来,却见他已然一大汗。方笑了笑,“周大
随着我一路做什么?林家的车夫自是知道路的。”
“……”周玄赫咳咳喘喘,几分不成声,“方答应过的,得关照着小姐。可不能怠慢了。”
他说罢,又笑指了指林府后的方向,“内个,林阁老府上与周府也近,不过几步路就到了。慈音小姐若有什么事儿,就让来通传一声。我随叫随到!”
“多谢周大。”慈音自与他福了一福,方道,“不早了,我便先进去了。周大
也请慢走。”
夕阳洒在慈音面上,那清冷线条忽地几分柔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