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着世种种,然后在他们离去时,招来一片云朵跟在他们
顶,不让他们被烈
晒伤。
再然后,便是殃来了吧?
法力低微的他如何能抗衡那强大的殃呢?可是他义无反顾地去阻挡了,他拼尽全力,魂魄被震碎了,百年辛苦修来的道行没有了……若不是山的阻挡,已经红了眼睛的他只怕要为了世舍去这得之不易的生命。
殃走过的地方,世死绝,不会有一个例外。那时他拖着残
的身体,不顾山的阻拦,跌跌撞撞地跑向荧光岭外的碎月城,当看到满城的尸体后,这个单纯的
灵竟不知所措,他石像一般站于尸山之中,心中有莫大的哀伤,却哭不出来。
他曾小心翼翼保护着的东西,终是违逆不过强大的力量。
往后,没有的
子总是那样寂寞,除了萤火和雨声,似乎再没有其他能陪伴他的东西了。
山喜欢沉默,他算了算,他认识山几百年了,竟然也没有和山说上几句话,若不是碎月城大劫,他和那不会说话的雨声或许都比山要熟络吧?
这个灵用几百年的时间慢慢修复了自己
碎的灵体。几百年的时间,对于
怪来说或许是那样短暂,但那时间足够让
木蔓延上石阶,也足够让世
遗忘掉,曾经在山岭最高处,还有一处摇摇欲坠的庙。
碎月城又重建起来,而荧光岭,则彻底变成了走兽怪的天堂。
灵还是喜欢躺在庙屋顶上晒太阳,有时候他会经不住睡去,再醒来时,温暖的春天已悄然而过,大雪覆盖上来,将一切声音吸纳,他从皑皑白雪中爬出来,无措地望着四周,看着看着,竟然有一种巨大的哀伤涌上心
。
此后,他再也不会听到世那欢欣的笑声了吧?
笨拙的灵不知道该怎样再接触世
,咫尺之处的碎月城是那样热闹,他却不知自己能不能再去看看那些世
,看看他们的笑脸,或是听听他们的声音?
如果不是她,他会一直寂寞地在这里枯守下去,直到庙坍塌,石像碎去。
“仙大,打扰了。我迷路了,可以在你这里坐一会儿吗?”
浅眠中,他突然听到这么怯生生的一个声音,他瞬时坐起来,尔后从庙顶上飞身下去。
他看见那个小娃笨拙地朝烛
像拜了一拜,尔后从背篓中拿出萝卜来,用自己打满补丁的袖子擦去上面的泥,恭敬地放在像脚下……
她那样仔细而虔诚,让他觉得,自己还停留在几百年前,那个庙依旧繁荣的年代。
世多数看不见
怪,因此直到那个
孩躺在像身边沉沉睡去时,她都不知道,一身白衣的
灵正盘腿坐在她身侧,带着欣喜的笑意看着她瘦削的脸蛋。
她更不会发现,在她熟睡之后,他轻轻带上了门,不让微寒的雨丝打在她身上。
——那一刻,山岭处烟雾缭绕,雨丝绵绵,寂寞了百年的
灵坐在
孩身边,听着她的呼吸声……他知道,离他天涯之遥的世
终是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尔后,像是几百年前那样,他赠了这个孩子一双致的绣鞋,牵着她温暖的小手,送她回家。
那是百年来他最快乐的一天,在往后的十年里,他不再是寂寞的,因为那个孩承诺过,当她长大后,她会回来报答他的。
怪对于时间的流逝总是那样迟钝,他只觉自己等了很久很久,他微笑着看着冬雪来临,绿芽吐绿,树叶枯黄……接着又迎来了再一次的大雪纷飞。他却没有一丝不耐,他常常坐在庙屋顶上,盘着腿,澄澈的眼睛望向那遥遥
间,一看就是一整天。
十年后,那个孩再次来到。
倘若让一个世等待一个诺言十年,那世
心中会产生怎样的感
呢?是怨憎,还是彻底的遗忘?
十年早让孩出落成了大姑娘,而那丝毫不变的
灵依旧单纯,他心中只有欣喜与感激,他与少
并排坐着,仔细打量着她的脸,嘴角始终扬着。
少虔诚地看着像,“烛
大
,你还记得我吗?”
灵拼命地点
。
“烛大
,你会怪我打扰到你的修行吗?这里好安静啊,静得……感觉时间都停止了呢。”
——“你来了,这里不就热闹好多了吗?”
“烛大
,你在这里多少年了呢?这座庙宇好似建成好久了,久得让他们都忘了这里的存在了……”
——“是啊,好多都忘了这里。可是你还记得我就很满足啦。”
“烛大
,你在这里寂寞吗?我阿爹说,这荧光岭中有许多世
看不见的生灵,所以我想,你在这里应该不会寂寞吧?”
——“山不喜欢说话,其他怪么?因为我很喜欢世
,所以它们总说我是傻子,不愿同我做朋友……”
“烛大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呢,一直在听。”
世少
看不见彼岸世界,亦感知不到,在咫尺天涯间,有
坐在她身旁,她说一句,他就答一句。
欢喜的灵不会注意到,天色渐暗。当那少
俯下身去,再次朝像一拜,喃喃说道,“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如遭雷击,笑容僵在脸上。
直到少拜祭完像,将那保存得完好的小绣鞋还予了像,起身,走出庙,再是消失了身影……
灵才像疯了一般推开庙大门,朝少
去的地方跑去。
山感知到他的不安,少见地发声问他,“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她回来!”
“她是世,本就该去属于她的地方,你别傻了,快回来!”
“不!她不能走!”
“世和
怪是没有结果的!你会遭天谴的!”
“……”
山一再唤他回来,他却脆不再应答,执拗地朝山岭外跑去。
对于再一次失去,他实在是害怕极了。他可以接受漫长的等待,但他万万接受不了诀别!
“等我……我会留下你!我会一生一世保护你的!”灵在飞奔中渐渐幻化出实体来,他犹如一个寻常世
那样,提着白纸灯笼,着一身粗麻衣裳,寻着少
的气息,悄然走了过去……
知道一个
是什么感觉吗?
几百年前,青池知道所有
的感
,而这次,他又学会了世
的另一种感
,他
央央,只
央央。
他可以为央央学习怎么做一个世,可以为了她在烈
下跋涉几十里地去买点心,甚至为了她向山讨来了“荧”,用自己的生命去灌溉它,以求它在壁画上绽放。
山曾经警告过他,怪不能在世间有牵绊,他会因为感
万劫不复,可是他充耳不闻。
善良的灵眯眯笑起来,说,“如果哪天我一定要离开央央的话,就让她彻底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