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漾到家的时候,感觉已经睡了好久。
她还趴在曾泊言的背上,是被他拿钥匙开门的声音惊醒的。
叶微漾惊地看着曾泊言在开门的右手,然后往下一看,自己身上被一条银杏枝藤缠绑着,才会没有掉下去。
看来是还没睡新鲜,她一时忘了他是个妖的事实。
等他开了门,意识到叶微漾醒了,他就收了枝藤,叶微漾也从他背上跳下来。
叶微漾没有停留,飞快换了拖鞋,然后利索地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漱,做完之后对沙发上看书的曾泊言说:“今晚你睡隔壁。”
没等他回话,叶微漾麻溜地钻回卧室,关上了门。
曾泊言沉默地合上书,就那么呆坐在沙发上,表有些许无奈。
其实就目前的况来说已经很好了。
至少,她没有明确介意他整过容,也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意思。
他明白她不喜欢欺骗,可他如何不是得如履薄冰。身份的差异和容貌,让他有着诸多担心。越靠近她,越喜欢她,就越不敢告诉她。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接近,可内心处又是发了疯的渴望,有多矛盾,就有多挣扎。
那种害怕被她讨厌被她嫌弃的滋味,难受至极。
他将自己包装成她喜欢的格,步步为营。可越是在意,就越怕出错。
她就像树林里飘散的风,毫无预兆钻进他的皮肤、渗他的血
、缠住他的心,无孔不
,无法阻挡。
他孤静沉寂了几千年的心,被这场不知出处而徐徐吹来的风,搅得一塌糊涂。
说他自卑有心计也好,说他卑鄙无耻蓄意接近也罢,他只想得到她的,得到她的心。
这不是占有,这是到极致无法抗拒而做出的唯一选择。也是极尽挣扎过后认真思考做出的选择。
如今,只要还能留在她身边,随着时间推移,她的抗拒一定会慢慢减少。
曾泊言将手里的书放进茶几的抽屉里,随后站起身走向洗手间。
叶微漾回房也没有立即睡着,这么长时间和曾泊言睡在一起,如今没有陪,她反倒有些不自在,很想念他身上淡淡的飘香味道。
可她也很顾虑,曾泊言的身份,他们真的适合在一起吗?等她七老八十了,曾泊言还是这副年轻旺盛的样子。
的青春就这十几二十年,过了,就如慢慢枯败的树叶,再恢复不了生机。
叶微漾猛地意识到,自己没有多生气他的隐瞒,反倒在意将来的他会不会嫌弃自己。甚至对于他的隐瞒还觉得感动,感动于一个男如此执着的
着自己。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
还是她本身就是就有抖m倾向?
叶微漾苦恼地挠挠。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反正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和他在一起就可以了。
看来她要好好保养皮肤,缓解衰老。
叶微漾揉揉太阳,碎碎念着:“不能熬夜,不能熬夜,熬夜是
的天敌。”
她就那么纠结地睡了。
夜半时分,曾泊言穿着单薄的睡衣,悄悄潜叶微漾的房间。
她睡得正香,完全察觉不到屋子里多了一个。
曾泊言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坐了许久。
直到叶微漾无意识抽回手,翻了个身继续睡,曾泊言在黑暗中勾了勾唇,然后轻声离开。
睡梦中的叶微漾皱着眉,碾转于梦境。
她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儿,父亲出轨的事
露后,母亲大哭大吵,两
最终不欢而散离了婚。
母亲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对她说,只是红着眼眶盯着她看了良久,大约是舍不得。
但她还是走了,拖着一笨重的行李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她想说“妈妈留下来,不要扔下我”,可张着唇,怎么也说不出话,她太难过了。可她却也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也不可能留下母亲。
她在第二天就被送到了爷爷家。
爷爷很喜欢她,也很疼她。
可自那以后,父母除了偶尔的电话,她再也没有经常的见到他们。
一场剧变,她就这么被她的父母,双双丢弃了。
他们能给她的,就只有每个月按时打过来的钱。
其实有时候她想想,比起那些真正被遗弃的孩子,她的况算得了什么,至少她饿不死穿得暖还好看。
可她还是很伤心,难以抑制心脏里的痛楚。
自从到了爷爷家,他们就反复叮嘱,长青山很危险,不能去,那里有吃
不吐骨
的妖怪。
当然了,镇上许多小孩子都是被这么吓得不敢去的。
可她不一样,她没什么怕的。
她那时候可真是有一颗绝望又天不怕地不怕的心,觉得父母都不要她了,她这辈子死了活了好像没有什么差别。
某个星期天,学校放假,爷爷在地里忙活着,她就独自一
去了长青山。
毫不意外的,她迷路了。
怎么进来的,怎么走的,她已经完全忘记。
她在长青山里钻了几个小时,吃的妖怪没见着,各种稀古怪的植物倒是见了不少。
一开始还新鲜,后来也看腻了。
她走累了,便随意坐在地上的一个石墩上休息。
手里还拿着枯的树枝在地上
画。
胡画着,心里也在胡思
想。
如果走不出去了,是不是真的要死在这里?
爷爷找不着她,该是急坏了。
一个想着想着,她就哭出声了。
哭这么些天的委屈,哭她的孤立无援。
哭着哭着,她又觉得自己不争气,最困难的当她都没这么哭,事
过了,反倒哭得撕心裂肺。
她脆在林子里跑了起来,体育老师说,心
不好的时候,跑一跑就好了。
可她非但没好,反而越哭越觉得伤心,她一次觉得老师说的话也不一定是对的。
她就在林子里一这么直跑啊跑。
然后未有察觉的,她跑进了一片竹林。
她也没顾着什么,直直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哭,震得周围的鸟儿都惊飞了去。
直到她跑进了一个未知世界,她还在哭。
眼泪迷蒙间,她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棵特别大的银杏树,又高又大,她脑子里闪过的词语只有,参天大树。
原谅她当时文化有限,没别的形容词。
银杏树很漂亮,绿叶枝桠层层叠叠,地上也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银杏叶地毯。
她想都没想,哭着冲了过去。
她跑累了,正愁没有地方歇歇脚。
她就那么一坐在银杏树边,双手抱着膝盖,放声大哭。
叶微漾猛地从床上惊醒,目光呆滞。
她居然在梦里还原了第一次闯秘境的场景,还带
了长大后再回首的心
。
叶微漾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那是她第一次与曾泊言见面吧。
现在想起来,曾泊言的味,果然很独特……
她那时候的样子……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