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这世上从来没有谁是救世主,生匆匆也就几十年光景,活得自私点、快活点,没什么不好。”
她言尽于此,看着杜南絮恍然的目光,又同笑道:“我先回去了,来
得空,再邀你。”
“茶没意思,不如喝酒。”
“……好。”杜南絮哑然应下一声,目送阮妤登上马车,听到丫鬟的声音,这才回,“走吧。”
回去路上,杜南絮虽闭目养,却也能感觉出身侧丫鬟一直在看她,她轻轻叹了气,最后还是睁开眼,“有什么话就说吧。”
“小姐……”青柳是她娘家的丫鬟,此时喊得是闺中时的称呼。
只是许久不曾听她这样喊了。
陡然听见,杜南絮不由怔了一下,可青柳开了,便没再想着退缩,继续咬唇道:“小姐,
婢觉得阮老板说的对,您为元家已经付出这么多年,再多的
也该还尽了!”
“若元家是个好的,您帮衬他们,婢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您看看元家都是些什么,那些族
且不论,就说元赐,您替他收拾的篓子还不够多吗?如今弄成这样,家里
怪您,外
还觉得您贪恋权势……
婢实在替您不值。”
她也算是把这些年的积怨全都说出来了,说完之后,直接红着眼握住杜南絮的胳膊,“小姐,咱们离开元家吧。”
若是以前,杜南絮必定该开斥她了。
可今——
她迟迟不曾说话,快到元家的时候才哑声吐出几个字,“你……让我再想想。”
等回了元家。
杜南絮沐浴洗净后又换了身常服便去了元贤的屋子。
元恪同父同母的兄弟一共有两个,一个就是整眠花宿柳的元赐,另一个便是尚且只有十四岁的元贤,进去的时候,元贤正在拨着算盘算账,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回
一看,瞧见是杜南絮,立刻高兴地站了起来,“嫂嫂,你回来了!”
“嗯。”
杜南絮看着少年色温和,走过去一看,柔声问道:“算得如何?”
元贤闻言低,脸上露出羞愧的色,“抱歉嫂嫂,我太笨了,算了好久也算不清。”
杜南絮闻言,心中不由轻叹一气,元恪两个弟弟,一个被族
教唆得与她从不来往,整
见她都是脸红脖子粗,不让她管他的事,一个……倒是很有上进心,可惜天资愚钝。
她是想离开,可这样的况,她怎么走得掉?
把心中思绪全都敛尽,杜南絮坐在一旁,仍是那副温柔的模样,“没事,你还小,慢慢学,不急。”她说着便拿起一本账册,继续和往常似的,开始教。
等她从元贤的房间出去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刚到外就看见穿着一身藏青色流水暗纹直缀的男
朝这走来,男
年有二十七、八,相貌周正、身姿挺拔。
他是如今元家的管家元默。
元默幼时被元老太爷救回,又和元恪从小一起长大,虽是仆,倒也算得上是半个元家
,便也随了主家姓。
近前后,元默率先止步拱手,语气低沉恭敬,“夫。”
“元管家。”杜南絮朝点了点
,语气温和,问了元赐回来没,得到没有的答复,沉默一瞬也未再多说,和
作别后便离开了元贤的院子。
她没有注意到,元默一直目送她离开,直到看不进了,沉默内敛的男这才转身进屋。
看到元贤背对着自己算账,男并未出声,只是给
换茶的时候看了眼账本上的内容,这才开
喊
,“少爷。”
元贤回,看到男
又略带惊喜地笑出声,“默哥哥?”
而后拉着元默坐下,和说,“嫂嫂刚刚教了我好久,默哥哥再帮我看看,对不对?”
元默坐下后却没有看账册,只是看着笑容纯善又天真的元贤说,“对不对,少爷很清楚不是吗?”
元贤色微滞,但也就一个呼吸的光景便又歪道:“默哥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大少爷走之前曾和我说过一句话……”元默看着元贤,语速缓慢,“二弟不稳,容易被
挑唆,三弟虽年幼却聪慧,
后元家就靠他了。”
眼见少年目光微闪,脸上的笑也有些绷不住了,元默却未停下,仍看着他,语气淡淡,“不能太自私,三少爷,您若真的喜欢她,就该放她离开这个吃
的地。”
他说完又坐了会,见元贤没有开的意思,便起身告辞。
快要跨出屋门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音,“你既早就知晓,为何如今才说?”少年音色清冷,再不复平的天真烂漫,看着男
挺拔的背影嗤道:“元默,你的私心可不比我少!”
元默脚步一顿,他在原地僵站了许久,最终却不置一词离开了。
等走到外,看着
顶一片蔚蓝,忽叹了
气,他自然也是有私心的,只是眼睁睁看着记忆中那个活泼好动的
子变得越来越哀愁冷清,他又怎能再让这私心继续蔓延下去?
他袖手捏着一封信,穿过九曲长廊,一步步朝杜南絮的院子走去。
走到一处地方的时候,脚步一滞,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会她才进府不久,刚过及笄的孩,家里千娇百宠养着,脸还没如今那么瘦削,圆圆的,也
哭,动不动就红个眼眶,活像只兔子。
却不敢在前哭,只敢在无
时偷偷躲到角落里,抱着双膝埋着
哭。
那也是这样一个天气,他扶着大少爷在园中散步就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