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啊,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阮厌有苦说不出,但他还是个讲道理的:“我一天大部分都在学校里,肯定要去班级里找你啊,总不能去逃课吧。”
她叁句两句就摁住了纪炅洙,少年跟她并肩走:“纪炅洙,在高叁十叁班,但我不常在,因为要准备物理竞赛。”
“物理竞赛?”阮厌对他肃然起敬,完全忽略他迟来的自我介绍,“你好厉害。”
“这就厉害?”纪炅洙笑,“你还挺好哄的。”
这跟好哄什么关系?这只是慕强吧。但那个时候还没有慕强这个词,阮厌说不出,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刚出学校门就被突然停下的少年撞到鼻尖:“你
嘛?”
纪炅洙不答话,阮厌就探了个脑袋出去。
校园的灯光晦暗不明,挡了带的大半张脸,阮厌在剩下的光线里确定面前
不认识,转
问:“找你的?”
“咦,你这种,居然也会泡妞了。”那
有点嚣张,穿的也是桐庐的校服,手
在
袋里,瞧着有些社会,“让我瞧瞧你找了个什么……还是个小美
,怪眼熟的。”
阮厌怪,又打量了眼前一圈,还是不认识。他身后还有四五个学生,校服一样,阮厌暗道应该是找纪炅洙麻烦的。
果然见纪炅洙皱眉:“回家去。”
这话是对阮厌说的。
阮厌心里合计一秒,立马理清楚现在的局面,掉就走。
身后传来一阵笑:“喔,你找的妞不行啊,说逃就逃走啦……”微顿,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转了个语气,“卧槽,纪炅洙,那不是小吗,你饥不择食啊,这样的也看得上。”
阮厌心里一沉,她几乎要跌倒了,胸一阵窒息,她想不明白怎么自己的坏名声传到了全校,可她才高二,她还得在这待一年。
纪炅洙很恼了,声线割:“你管谁叫
?”
阮厌回过来已经站在十字路,天上的星星困得眯眼睛,远望就是一条线,红灯的光冷凄凄的,阮厌冻得直打哆嗦,后来发现不是红灯,是她的手脚冰凉。
怪,刚刚还热乎乎的。
她缩在原地,捂着手,绿灯也不走,眼茫然地看着地面,中途有好心问她怎么了,阮厌摆摆手,好半天才解释清楚她没事。
有多久没跟正常流了?
校园生活里只有无尽的背书做题,打工兼职也本分地活,除了阮清清,她很久没有跟
有超过十个字的谈话了……哦,再加上纪炅洙。
为了只猫对她下刀子的男。
但那又如何呢,她也不是正常,她无法跟周围的
建立正常的社
关系,在她眼里,那些
要么该死,要么想看她死。
阮厌拿出只很小的无线耳机,放到耳边,但那不是耳机,轻微的滋滋电流声后,她听到了韩冰洁躁的吼声:“你他妈小点声行吗,没看到我打电话呢?”
监听器。她果然带回了宿舍。
韩冰洁家很富,但爸妈不在这常住,她也得住校。阮厌买到监听器时,一直在思考要把它放到什么地方才算隐秘。
课桌不行,而且教室声音太了,书包不行,书本也不行,随时可能被发现,阮厌想来想去,把那片薄薄的小长方形,趁着大家都出去买饭的空隙,安装进了自己刚买的手表里面。
然后呢,然后手表被韩冰洁抢了。
她存心不让阮厌好过,带着手表故意在她面前晃悠,阮厌也如她所愿,做出一副想要回来又不敢要的表,这让韩冰洁更高兴了。
天下没有比阮厌吃瘪更让她觉得高兴的事了。
阮厌只是在想她会不会把手表带回宿舍,说不定多套点报,如果对她有用,随她怎么处理手表。
宿舍六间,其中一个
孩说对不起,似乎跑远了,韩冰洁的电话没有打通,她骂了句脏话,又有个
孩子安慰她:“别着急,万一周驰有事
,等会儿再打一个吧。”
这个声音阮厌记得,韩冰洁很好的姐妹赵茹——如果确实是心的话,经常站在韩冰洁旁边一起欺负阮厌。
“他大半夜能有什么事,打架去了呗。”韩冰洁切了一声,“明天就跟他分手,等着瞧吧。”
赵茹笑:“你说了多少次了,哪次准过……哎,小的手表你还留着,扔了吧,多脏啊。”
“留几天,你没看见她那个心疼样。”韩冰洁哈哈笑了几声,很畅快,“你开什么台灯,我说了宿舍以后不准开小台灯,装什么学习啊,陈柯你听见没?”
几秒后,叫陈柯的说:“你给我闭嘴。”
“妈的陈柯你再说一次!”
“我让你闭嘴。”陈柯不知道拿出了什么东西,冷冷警告她,“不想死你就打我,你试试。”
迹的是,韩冰洁不再发火了,她吃下这气,半天,狠狠地踹一脚独卫门:“你死里面了?还不出来?”
“稍等稍等。”
韩冰洁拉着赵茹一起进了独卫,整个宿舍一下子安静下来,纸张摩擦和风声铮鸣充斥耳畔。
“你没事吧?韩冰洁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要是阮厌在就好了。”
阮厌听见有个孩子很小声的说:“要是阮厌在,被欺负的就不是我们了。”
阮厌面无表站起来。
她有点想笑,心里却很疼。
果然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同样是校园霸凌受害者的纪炅洙虽然难伺候,到底也是能耐心听她一句句捋道理还从不提这些戳她心窝子的事,这么想,当只猫也不亏。
她舒了气,她不能再想了,只把前面的对话过了一遍,抓住“周驰”这个名字。
这和纪炅洙打过架吧,她好像之前听
八卦过。他是韩冰洁的男朋友,韩冰洁换男朋友还挺勤,那么他一定听韩冰洁说过自己吧。
阮厌想起来很久前,去老师办公室作业时看见纪炅洙和另一个男孩子挨训。
似乎跟刚刚那个的脸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