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叶俯身采起一株贝母,放在鼻下嗅嗅后扔进背篓,再往前走,是一株苦参,叶似槐叶,花为黄色,养肝胆气,安五脏,平胃气,令
嗜食轻身,定志益
,师傅近来胃
不好,可以多采一些。01bz.cc云叶小心翼翼连根拔起,正要扔进背篓,不知从哪里蹦来一只小棕熊,一爪子揪住苦参的叶子,水润润圆滚滚的眼睛直盯着云叶看。
云叶被它萌坏了,松开苦参将它抱起来,微笑道,“你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哎呀!还有点儿沉。”
小棕熊不知道这个小姐姐再说它胖,把苦参塞进嘴里啃,苦参虽无毒,可味苦,小棕熊只啃了一
就吐了出来,嫌弃地将苦参扔到一边。
眼看好好的一颗苦参就被糟蹋了,云叶无可奈何得拍了拍小棕熊的小脑袋,从
笼里采了一株甘
拿给小棕熊,“喏!这个是甜的。”
小棕熊闻了闻,嫌弃地偏开脑袋。
“不喜欢吗?”云叶有些苦恼,不知道找什么来喂它,忽然有
从旁边递来一枝滑竹,“试试这个?”
云叶猛然抬
,惊喜坏了,“裴云,你怎么在这里?”
裴云唇边露出温润笑意,靛青色长袍的领
绣着竹叶纹的雪白滚边,指了指云叶怀里的小棕熊,“闲来无事,带它来山上散步。”
云叶低
看看小棕熊,“它是你养的吗?为何以前我从未见到过?”
“是徐飞白养的,你还要继续采药吗?”
背篓里的药
就零散几株,云叶点点
,裴云便去解背篓,“你抱着小鹌鹑,我来背这个。”
“这个又不重。”别说只装了几株,就是装满一背篓,云叶也不会觉得重。可最终还是拗不过裴云。
后来,小鹌鹑还是还给裴云抱了,云叶要采药
,抱着它不方便。云叶采一株药,就拿给裴云看,为他讲解药
以及功效。
“这是苍术,味甘微苦,
温和缓,治疗风寒湿痹,死肌痉疸。”
“这是木香,气香特异,味微苦,用于行气止痛,健脾消食。”
云叶说,裴云就耐心听着。
“好像是木樨
。”
裴云定睛看去,崖边的岩缝内长着一簇花
,花朵呈红色,茎高二三尺,叶片碧绿狭长。说实话,刚刚云叶指给他看的那些药
,他都觉得长得差不多,这株木樨
要不是因为长在悬崖峭壁上,他也并没觉得哪里稀。
云叶从背篓里翻出一卷麻绳,准备将麻绳一
绑到离悬崖最近的一棵大树上,另外一
绑自己腰上,就能够摘到那株木樨
了。
练武多年,裴云什么险地没赴过,摘木犀
于他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可想到云叶习医数年,崖边采药的危险事不知
过多少回,他心里就无端有些紧张,忙伸手把云叶拽回来,被背篓放到地上,小鹌鹑塞云叶怀里,“你就别去了,让我来。”
“欸!”云叶正想唤住他,可
已经不在面前了,裴云身形极为灵活,在崖边一腾一跃就摘到了木樨
,再一眨眼,
就站在了平地上。
云叶差点忘了,裴云是会武功的。这也怨不得她,自从师傅将裴云移
给她以后,她印象里,裴云一直都是病恹恹的。
云叶将木樨
扔进背篓,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药
也已经装了大半背篓了,虽然除木犀
外,没采到其他的珍稀药
,但云叶仍觉得十分满足,大概是因为有裴云在旁边陪着的缘故。
暮色四合,倦鸟归林,云叶暂时还没有回去的打算,中秋前后,正是生萤光蕈的时节,她想让裴云也看一看。
“裴云,你冷不冷?”
裴云苦笑:这问题她已经问了十一次了。他其实并不是怕冷的体质,生病以后,身子变弱自然会畏惧风寒。药王谷的医治好了他的病后,身子正在慢慢恢复,这点秋寒暂时奈何不了他。
“别担心,我现在很好。”
云叶带着裴云走到山顶,熟练得找枯枝升火堆,裴云打来两只野
,打理
净了
给云叶架在火上烤,云叶从背篓里翻出一个包袱,解开,里面有一罐清油、一罐盐、一罐蜂蜜,一把刷子。
裴云失笑:他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包袱,还以为里面装的是驱赶蛇虫鼠蚁的药
或是解毒的药丸。
云叶一边和裴云聊天,一边翻弄着野
,皮上冒出澄黄的油脂,滴落到火堆里,发出滋滋滋的响声。
云叶问起裴云的父母,裴云正想加点柴火,手在半空僵了一瞬,才将枯枝扔进火堆,柔声道,“我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师傅捡到了,只知师傅是谁,不知父母是谁。”
连名字都是师傅起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姓氏,师傅就让他跟着自己姓,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名字,看着远处飘来一朵雨云,就随意得让他叫了这个名字。年少时总觉得自己的名字是出自哪一本古籍旧典,定然会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当知道自己名字来得这么普通,还只到师傅大腿高的自己,抱着胳膊在一旁生闷气。谁知道师傅的气
比他更大,红着脸争辩道:“云字怎么了?三国名将赵子龙不也是叫这个名字,指不定因为我给你取了这个名字,你以后就能长成赵子龙那样的大帅哥,一堆漂亮小妞往你身上贴,到时候你感谢我还来不及,你竟然还敢嫌弃。”
后来气渐渐消了,因为觉得自己名字虽然起的普通,但结合师傅的姓叫起来还是很好听的。那时候枭阁里只有他一个小孩子,杀手们闲来无事就喜欢逗他,总是喜欢问“小裴云,你爹哪儿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爹哪儿去了,那会儿他虽然小,但已经有了强烈的自尊心,师傅遛完鸟回来,被他一声“爹”给吓得魂飞魄散,脸红得跟关公似的,差点连话都说不通顺了,“谁……谁是你爹?我……是……是你师傅,再
喊我打断你的腿儿!我还没娶老婆呢,哪生得出这么大一个儿子来。”
等冷静下来,又对着他咆哮道,“哪个
孙子怂恿你
叫的,我要去卸了他的脑袋。”
那时候的师傅不过才二十出
,自己心
都还没长成熟,不知道这番无心的话会伤到还是孩子的自己,只记得那天自己发了很大的脾气,砸了一个师傅最宝贝的哥窑
青盖碗,把师傅气得够呛。他没有因此受到惩罚,接下来几天,饭桌上都是他喜欢吃的菜,师傅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脸心疼坏了,“天天做得都是你最喜欢的菜,怎么反而还瘦了。”边说边猛往他碗里夹菜,碗里的菜垒成一座小山,他一筷子也不动。师傅叹了
气,“好了好了,你
怎么叫就怎么叫,叫爹叫娘都随便你,行了吧!”
那之后,他忽然发现,从前喜欢来逗他的那些个杀手好久没来了,他更努力地读书练剑,再长大点,也不执着于那个称谓了。
一个孩子需要的关
与理解,他其实早就得到了,叫爹还是叫师傅又有什么关系?
云叶敏锐地觉察到了他的
绪变化,故作轻松地缓解尴尬,“好巧哦!我也是个孤儿,还在襁褓中就被父母抛弃了,被一处尼姑庵的主持捡到,襁褓里放着一张写着生成八字的黄纸,还有几枚铜钱。在我之前,师太已经收养了十个弃婴,我是第十一个,跟着师太长到十岁,庵里来了一个游方的大夫,师太早知我有过目不忘之能,不愿
费我的天分,便央求大夫将我带在身边。师太说
子生于天地,要有立身之本。既然无量尊者赐我大智慧,应该怀着敬畏,造福更多的
。”
裴云看着她,“择一善,终一生?”
云叶点
微笑,晶亮的瞳仁里倒映出两簇火光,裴云心里一动,靠
